只见帘子一挑,一个身着天青襕袍的少年郎君笑着走了进来。
他生得眉目俊朗,笑起来嘴角上挑,浑然天成的恣意洒脱,利落地向永安长公主及各位夫人行了礼。
国公府秦夫人一见是他,立刻笑骂道:“你这泼猴儿来得正好,快过来,见见你峋哥哥未来的新妇,你该叫嫂嫂的!”
那郎君也不拘束,笑嘻嘻地转向甄婵婼,作叉手礼道:“秦翊见过甄家娘子。”
甄婵婼忙站起身,微微屈膝还礼,声音轻柔:“秦郎君安好,小女甄婵婼。”
她话音方落,珠帘再次晃动,又有两道挺拔的身影相继步入。
当先一人身着玉白长袍,身姿清逸,面容俊美无俦,眉眼间却疏离清冷,仿佛远山积雪,贵气天成。
甄婵婼目光触及他容颜,呼吸不由一滞。
这般风姿,除却记忆中的萧敬泽可堪比拟,世间怕是再难寻第三人了。
她这一瞬的失神,随即落入了紧随其后进来的聂峋眼中。
聂峋今日穿着一身银灰色暗纹圆领襕袍,更衬得肩宽腰窄,身形挺拔。
此刻,他见甄婵婼竟望着旁的男人看得出神,心头莫名一阵不快,当即轻咳一声,上前向母亲及诸位夫人问安。
这一声轻咳,恰将甄婵婼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慌忙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聂峋,双目一撞,心下没来由地一怯,连忙垂下眼睫,依次向两位郎君问安。
聂峋那厮显然比几日前清减了些许,想来是连日救灾奔波所致,但精神尚好,眸色清明。
那俊美郎君亦自报家门,甄婵婼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她心底却忍不住暗暗嘀咕,如此龙章凤姿气度不凡的郎君,竟是那齐元贞的兄长。
真真是可惜了。
一时心底对他的那点赞赏之心也消下去不少。
众人重新落座,少不得又围着聂峋一番道贺称赞。
甄婵婼安静坐在一旁听着,那些客套话听得她昏昏欲睡,差点打起盹来。
永安长公主见她眉眼间隐有倦意,又有些拘谨,便笑着开口道:“好了好了,眼下咱们府里后园的石榴花开得正盛,火红一片,好看得紧。你们几个年轻人,别在这儿陪我们这些老人家闷着了,自去园子里赏花散步,松散松散。”她特意看向聂峋叮嘱道:“峋儿,好生照顾婼儿,她头一回来,莫要怠慢了。”
秦翊第一个拍手称好,他早就被这满屋脂粉香熏得难受,此刻如蒙大赦,连忙应承下来。
甄婵婼心知肚明,这定是永安长公主有意为她与聂峋制造独处之机,只是碍于礼法,才让秦翊与齐聿淮一同作陪。
想来稍后那两位郎君,自会寻个由头先行避开。
她面上微赧,随着他们起身,一同走出内厅。
蝶衣是个有眼力的,远远跟在后面,留出足够的余地。
秦翊却是个活泼性子,叽叽咕咕说了许多,又几步凑到甄婵婼身边,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好奇,“甄娘子,那日天象,你当真只凭云的形状,便断定会有百年不遇的暴雨?这也太神了!”
甄婵婼脸颊微热,一是因秦翊过于自来熟的亲近,二是因自己冒名顶替那份盛名而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