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凉意让他找回一丝短暂的清明。
借着微弱月光,他看到一张泪光盈盈的脸。
他阖眼深呼吸几次,绷紧唇线复睁开眼睛,试图离开。
她却忽然探出指尖勾住他手指。
其实此刻的甄婵婼思绪实在纷乱如麻。
很迷茫,也胆怯。
有对萧敬泽的愧疚,也隐隐有丝报复快意。
就试这一次。
若聂峋对她这病秧子并无用处,这荒唐的婚事,还来得及反悔。
“看清我是谁。”
聂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眼中赤红未退。
“聂……”
等不及讲完,便销声匿迹。
明明他们还算不上相熟,甚至彼此间有很大的隔阂,此刻却在这荒山野岭的破旧茅屋里,做着世间最亲密无间之事……
真是太离谱了。
月光西移。
“聂峋……你的君子之风呢!你枉为少将!你个莽夫……强盗……衣冠禽兽……乌龟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呜呜呜……”
她破防大骂。
他汗意正盛。
她那么凉,他那样热,就这样极不同却又极契合。
甚至比沙场搏杀更令他热血沸腾。
心底那个压抑了多年的念头再次浮现。
我偏要对她动心思。
偏要。
……
直到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有温煦的阳光透过窗隙打在脸上,甄婵婼才蹙着眉头,不情愿地缓缓苏醒。
一醒来只觉全身酸痛无比。
提醒她昨夜雨疏风骤不是她的一场梦境。
愣了一会,她恍惚体会到一股暖流在她四肢百骸间缓缓涌动,不再是往日醒来时那种麻木冰冷,连指尖都仿佛透着融融的暖意。
见效这么快的吗?
她愣愣地抬起自己的手,看着阳光下仿佛泛着粉的指尖,然后视线便对上了指尖后方的那张脸。
聂峋正穿着中衣侧躺岁月安好地看着她,仿佛昨夜那个失控不知餍足地索要她的疯子根本不是他。
甄婵婼脸颊一下红透,慌忙拥着他的官袍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