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惊讶落在聂峋眼中,却意会成了被撞破私会后的心虚。
他冷脸一拉缰绳,骏马稳稳停住。
目光扫过她脸颊上未拭干净的泪痕,心头那股怒气妒火猛地窜高,面带讥讽。
“都说甄小娘子弱不禁风,我瞧着倒是康健得很。白日在大将军府应对自如,这入了夜,竟还有余暇精力,来此私会旧情郎。”
甄婵婼闻言蹙紧秀眉,知他定是看见了方才自己与蓬风道长在一处,生了误会,急忙解释道:“你莫要误会!方才那位道长并非敬泽哥哥,我知他们身形相似,但确确实实是两个人……”
“敬泽哥哥?”聂峋不待她说完,便冷笑着打断,声音如冰,“叫得倒是亲热,轮到聂某,便是生疏的聂大人。甄婵婼,你还真是我的好未婚妻。”
甄婵婼被他这话噎得一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委屈,继续分辩:“我知道你是真的弄错了!他是蓬风道长,这些时日一直在为我诊治调理。还有上次天象示警之事,实则是他告知于我,我怕万一暴雨未至,连累他受责难,才谎称是自己从书中看来的。”
她急忙掀开身前提篮上盖着的布,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金锭,“我今日追来,便是想将这五十两黄金还给他,因我受之有愧,只是道长他不肯收。”
听闻那道士并非萧敬泽,聂峋心中那点闷堵倏而通了气,那股莫名的恐慌也随之消散大半。
可面上却不肯轻易缓和,只盯着那黄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语带奚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聂峋未过门的妻子,要与个游方道士携金私奔呢。”
甄婵婼见他全然不听解释,只顾说这些戳心窝的风凉话,一时耐性耗尽,气得胸脯急剧起伏,猛地翻身下马,几步走到路旁一棵老树下,背对着他抱起双臂,兀自生起闷气。
忍了许久还是压不下去,憋了许久的重话还是冲口而出:“聂大人若觉着我这般行事丢人现眼,我看这婚事取消也罢!”
聂峋闻言,难以置信地转脸看向她,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他利落地跃下马背,几步跨到树前,大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扳过来,迫使她直面自己,一字一字重重道:“你、再、说、一、遍。”
甄婵婼被他这副山雨欲来的模样慑住,一时噤了声,但心头那点不服输的倔强仍在,只别过脸去不肯看他,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
聂峋周身气压低得吓人,向前逼近一步。
甄婵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直至后背抵上树干,再无退路。
他冷硬地抬起手中的马鞭,用鞭柄抵住她小巧白皙的下颌,强迫她抬起脸,与自己对视。
狭长的眼眸眯起,他居高临下地威胁道:“你费尽心机,千般算计才得来的这门婚事,如今却要任性地说弃就弃,你将我大将军府的颜面置于何地?又将我聂峋,当成什么了?”
甄婵婼被他这番话戳得心虚。
确实方才只是她一时意气,口不择言。
这门婚事牵扯甚广,早已不是她能随心所欲说不要就不要的。
可看着他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那股邪火又冒了上来。
她不怕死地抬眼瞪他,继续嘴硬:“左右我这病秧子嫁过去,也是将军府的拖累!聂大人既嫌我行事丢人,不若由你写下退婚书递到甄府,将过错统统推到我身上便是,反正……反正我也不想嫁给旁人,正好去云游四海,找敬泽哥……唔——”
敬泽二字刚跳到聂峋耳里,便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上天垂怜他,才将她送到他身边,她竟敢说要去找萧敬泽!
她早已是他的人,如何能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滔天的怒火熊熊燃烧,他危险地眯起眼睛。
他很有必要让她记起,他们之间早已密不可分没有退路的关系!
他猛地俯身以吻封缄,堵住了她胡说八道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