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卫浑身是血跪在帐中,声音沙哑:“娘娘……他们是来送死的。”沈知微站在沙盘前,手指还停在西岭山谷的位置。她没抬头,只问了一句:“尸体呢?”“已拖回营外,三具全无随身信物,但腰间都缝着同样的布条——黑底红边,绣了个‘昭’字。”她眼神一动,终于转过身。那不是传令的标记,是死士的凭证。裴昭旧部惯用这种暗记,只为死后能被认出身份,领到抚恤银。这不是情报泄露,是故意暴露。她立刻召来参军,调出近两日所有哨探汇报。西岭以北五十里内,风向偏东南,沙地留痕浅。可昨夜子时前后,有三人进出接头点,脚印深陷,步伐急促,明显负重前行。他们不是来传递消息的,是来引路的。她翻看地形图,目光落在雁门关西侧的黑水峪。谷道狭窄,两侧高坡,仅容两骑并行。若敌主力绕行此地,必经此处。而此刻,雁门关守军不足三千,主力尚在追击残敌未归。敌军想趁虚而入。她当即下令:“关闭雁门关四门,唯南门虚开,城头撤旗,熄鼓。”参军迟疑:“若敌真来,岂不门户大开?”“他们要的是粮仓。”她盯着地图,“我给他们开门,也给他们坟地。”命令迅速传下。三千精锐连夜拔营,绕行后山小道,潜伏于黑水峪两侧高地。弓弩手埋伏坡顶,火油桶沿坡滚落布设,引线直连坡上烽燧。另派五百轻骑断其退路,专候敌军入谷。她亲自赶往雁门关,登城楼查看布防。天色将晚,风卷黄沙扑面。她命人寻来几名老农与孩童,令他们在街巷扫地、放风筝,装作日常光景。又让乐坊女官藏于城内钟楼,奏起民间小调,笛声随风飘出城外。夜渐深,城中灯火稀疏,唯有南门敞开,像一张沉默张开的口。---子时刚过,远处尘烟微起。一队骑兵缓缓逼近,为首者勒马停在城门外百步,举目观望。城门大开,街巷空荡,只有几个孩子蹲在广场放风筝,老人拄拐扫街,风吹笛声悠悠传来,竟是边民常听的《春耕谣》。他回头低语几句,一名细作翻身下马,徒步靠近城门。他在门口站了许久,又绕到墙根查看车辙痕迹,最终确认——城内无兵集结之象。他快步返回,向主将点头。片刻后,千余敌军鱼贯而入,直扑城北粮仓。他们动作迅疾,显然早有计划。有人直奔库房撬门,有人牵马准备装粮,主将立于仓前高台,四顾戒备。就在此时,南门轰然关闭。紧接着,四面城头火把齐燃,照亮夜空。鼓声骤响,箭雨自两侧屋顶倾泻而下。敌军大乱,纷纷举盾抵挡,却见城墙上并无大批守军,只有零星射手轮番射击,压制其行动。主将怒吼:“中计了!撤!从原路退出去!”队伍调头狂奔,冲向南门。可城门已被巨石封死,根本无法通行。他们这才意识到,真正的杀局不在城里。---黑水峪谷口,火光冲天。敌军先头部队刚冲进谷道,便踩中引线。坡上烽燧点燃,火球顺着油毯滚落,瞬间引燃整条通道。两侧高坡上万箭齐发,滚石如雨砸下。被困谷中的敌军挤作一团,战马嘶鸣,人声惨叫混成一片。有人试图攀爬陡坡逃生,却被伏兵居高临下射杀。轻骑已封锁谷口,截断退路。火势越烧越旺,浓烟滚滚,热浪逼人。沈知微立于城楼暗室,透过窗缝观察战况。她指尖触到耳后玉坠,最后一次启用系统:“探查敌首内心。”三秒静默。机械音响起:【抢了粮就往黑水峪撤,天亮前必须脱身!】她眸光一冷,挥手下令:“点火。”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掷入粮仓四周干草堆。烈焰腾起,映红半座城。敌军发现退路被断,粮仓起火,彻底陷入绝望。主将拔剑欲突围,却被亲兵拦住:“走北门!还有条小道!”“北门?”她冷笑一声,转身对传令兵道:“通知裴砚前锋营——敌人要往北岔道逃,让他们等着。”话音未落,北方夜空忽现三道红色信号箭。是裴砚的人。不到半炷香时间,铁蹄声由远及近。裴砚亲率前锋骑兵自北面杀至,如利刃切入敌阵。残敌本已混乱不堪,再遭夹击,顷刻崩溃。刀光闪处,血染黄沙。战至拂晓,最后一股抵抗被剿灭。沈知微走下城楼,踏上街头。火势已熄,残烟袅袅升腾。士兵正在清点尸体,搬运伤员。她下令:“敌尸集中掩埋,不得曝晒辱尸。各家抚恤名单即刻造册,今日之内送到户曹。”有校尉上前禀报:“共歼敌一千二百余人,无一人漏网。敌首死于火中,面目难辨,但从其佩刀判断,确为裴昭旧部左护军赵崇。”她点头:“传令各关隘,即日起恢复巡防制度。百姓可开市交易,商旅准予通行。”,!话刚说完,一名女官匆匆赶来:“娘娘,裴陛下已在城外十里停下,请您定夺是否迎入。”“不必。”她说,“让他先歇息。边关之事,等我处理完再说。”她转身走向钟楼,拾级而上。晨光初照,雪地反光刺眼。她站在楼上,望向关外旷野。远处村落已有炊烟升起,几个孩子在路边追逐打闹,笑声随风传来。一名老兵牵马经过,抬头看见她,驻足行礼。她微微颔首,那人便笑着继续前行。她站了很久,直到手脚冰凉才转身下楼。刚走到第二层,楼梯口传来脚步声。裴砚一身戎装,肩披寒霜,大步上来。他脸上有血痕,靴上沾泥,显然连夜奔袭未歇。“你把雁门关当饵?”他声音低沉。她站在台阶上,与他对视:“我给了他们一条活路,是他们自己选了死路。”他盯着她片刻,忽然伸手拂去她发梢的一缕灰烬。“下次,别站这么高。”他说,“箭可不长眼。”她没答,只是侧身让他过去。他迈步向前,却又停下。“百姓都回来了?”“回来了。”她说。他点头,抬脚继续往上走。阳光从楼顶破洞照进来,落在他的背影上。沈知微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城外风起,卷着烧尽的纸灰飞过街角。一家铺子门前,伙计正擦拭门板,准备开张。:()读心皇后:庶女逆袭凤鸣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