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繁忙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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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次的观察中,法布尔又遇到了难题——一直被精心对待的金步甲竟然开始自相残杀,数量越来越少了。是它们中了什么魔咒吗?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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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花园里住了许多小昆虫,有意思的是,有一种昆虫总像战士一样时时刻刻守卫着花园。它就是毛毛虫的克星——金步甲。[1]
花园里还有一位老朋友,夜晚巡视的时候我总能遇见它。它用那双金色的眼睛看我,然后一言不发地从我身边经过去忙活自己的事情。我的这位老朋友是一只癞蛤蟆,体格差不多有一个杯子那么大。
有一天,我无意中瞥见癞蛤蟆的粪便。我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它的粪便竟然是圆柱形的。里面还有几片金步甲的鞘翅和一些蚂蚁的脑袋。[2]
我这才知道癞蛤蟆居然也吃蚂蚁。虽然蚂蚁的个头不大,但架不住数量多,癞蛤蟆如果没有找到其他可口的美食,拿它们充充饥也是可以的。
癞蛤蟆和金步甲虽然都是我的朋友,但它们两个彼此间却并不是朋友,更夸张一点儿说,它们两个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癞蛤蟆总是想找机会把金步甲吞进肚子里。金步甲当然也知道癞蛤蟆打的什么主意,因此金步甲特别忙,除了忙着盯毛毛虫,还得时刻提防着癞蛤蟆。最要命的是,它还得时刻小心提防自己的同类。[3]
我一开始不知道金步甲之间会自相残杀。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一只金步甲受伤了,便把它放进了我养的二十五只金步甲中间,让它们做伴。本来我以为我做了件好事,救了那只可怜的金步甲一命,谁知第二天再一看,顿时发蒙了,它死了。
我这才知道受伤的金步甲昨天被其余二十五只金步甲攻击了。它的肚子上有个大口子,内脏被吃得一干二净。我还看见它的外壳被吃得比牡蛎的壳还要干净,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来。[4]
对此我不是很理解,平日我没少给罩子里的金步甲投食。蜗牛、毛毛虫、蚯蚓,各种昆虫轮番地送进去,可谓营养均衡、种类齐全。
那么,从没有被亏待过的金步甲为什么还要攻击自己的同类呢?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呢?[5]
那二十五只金步甲原本相处得还挺好,直到夏天来临,我发现其中一只金步甲死了。它的尸体与第一只死去的金步甲一模一样,都是肚皮上被开了一道口子,内脏被吃干净。没几天,又有一只金步甲死了。它们的死状都一样,最后尸首只剩下一副空壳。
我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空壳接二连三出现了。我怀疑它们是不是中了什么魔咒,为什么活着的金步甲越来越少了?[6]
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我。那些金步甲是老死以后被同伴们分享了尸体呢?还是被同伴们害死的呢?为什么这些金步甲都是晚上死的呢?没办法,为了找到答案,我只能更仔细地观察剩下的这些为数不多的金步甲。
六月的一天,我亲眼看见一只雌性金步甲攻击一只雄性金步甲。雌性金步甲把雄性金步甲的鞘翅掀开,狠狠咬住它的腹部。[7]我不明白,明明雄性金步甲的身体更强壮,它为什么不反抗呢?
大约过去了十五分钟,雄性金步甲终于找机会成功逃脱。我真替它捏把汗,再慢一点儿,它就要被雌性金步甲开膛破肚了。
几天之后,我又看到一只雌性金步甲咬住了雄性金步甲。这回这只金步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它稍微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很快,它的肚子被剖开了,内脏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具金黄色的空壳。
我这才明白了,原来它们都是被雌性金步甲杀死的。二十五只金步甲现在只剩下五只,这五只全部都是雌性金步甲。
我渐渐明白,这可能就是它们的秘密。[8]雄性金步甲明显比雌性金步甲强壮,如果它们愿意,雌性金步甲一定拿它们没办法。但事实是它们并不愿意,甘愿死在雌性金步甲的手上。
我想到动物界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比如雄蝎子在和雌蝎子举办完婚礼后就会被雌蝎子吃掉。还有雄螳螂,它们被雌螳螂一口一口吃掉,也不会反抗一下。这就是它们的命运和归宿。为了下一代,雄性金步甲和雌性金步甲进行**,一旦雌性金步甲怀孕成功,雄性金步甲就会被吃掉。表示雌性金步甲要结束它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它再也不需要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