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冯牧早有点受宠若惊,赶紧用毛巾擦了把脸,毛碎碎的额发湿润润的都粘在额角,毛孩子似的。她把门全部打开,发现他竟然还带了礼盒装的水果。“啊……怎么这么客气,这里你又不是第一次来。”
“怎么样?”单鹰这句,明显问的不是她爸爸闪了腰的事。
冯牧早也听出来了,就说:“已经好了。”
“冷静了?”
“谁?”
“你。”
“嗯。”她点头:“走一步算一步吧,就像你说的,其实我们店就是个幌子,人家真正要对付的也不会是我。”
他垂眼凝住她:“即便要对付我,也不能拿你开涮,懂吗?”
她苦笑:“这话应该跟发帖的那人说。”
“哎哎哎——”冯奕国在里头叫:“钱我早付过了!不信让你们老板去查账!一百来块的东西,不要这样子嘛……”
冯牧早见单鹰往里走,忙不迭跟上去:“爸爸,他不是……”
单鹰在卧室门口站定:“我是冯牧早的男朋友,见她心情不好,过来看看。”
冯牧早如同被闪电击中,双腿一麻,差点没跪了,这……这是唱的哪出戏?她目瞪口呆地扶着门框站着,伸手扯了一下单鹰的衣服,他的手却飞快地往后一伸,把她的手握住了,而且,没有放开的意思。
等等……她用力眨眨眼,晃晃头,搞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做梦。她有种预感,自己一会儿后就会忽然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大巴上打盹,晚宴后的偷吻是梦,帖子是梦,单鹰的来访也是梦。
冯奕国咳嗽的声音打断了冯牧早的思路,只见他摆了摆手,非常严肃地说:“我女儿可是Z大的学生,将来是要当记者的。你就是个彩印店的打工仔,上没上过大学?不行的,我不同意。”
“他不是彩印店的小工啦!”冯牧早解释道,又摇了摇单鹰的手臂,“单老师,你……”
他微微一笑,并不改口。
“他的意思是……男性朋友。”冯牧早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男朋友。”他沉声纠正。
冯牧早这儿正乱着呢,见他不分场合地戏弄她,心里有些闷火,顾不得其他,顺势就拉着单鹰往外头走。
冯奕国搞不清楚状况,和二毛面面相觑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第一次听说女儿有男朋友,他更多的还是担忧。
冯牧早一脸哀怨与不满:“单老师,你在耍我吗?”
“冯牧早,你在耍我吗?”他反问。
“我哪敢?”
他忽然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皱眉望着她:“你都亲了我两次了,现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和他预料的一样,她果然防御性地想往后退,好在他已牢牢控制住她,她移动不了半步。“我……我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他轻哼,“那要问你自己。”
冯牧早浑身的血液都往脑子里冲,好像一个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考生在写完所有考卷后被监考老师叫过去回看自己的作弊视频一样。她的耳朵、脸和脖子全部红了,像被从头至脚淋了一身红颜料,窘迫得嗓子都发哑,声音小得好像蚊子叫:“你……都知道啊?”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睡成死猪。”
这个理由非常合理,毫无瑕疵。
“那你怎么不说?!”冯牧早恼羞成怒。
“我记得自己至少给过你两次机会。而你,打死不认。”他把责任直接推到她身上。
“我怎么知道你醒着?”
“你这套逻辑跟很多犯罪分子一模一样。”
在犯罪边缘游走的冯牧早倒吸一口冷气,转念一想,他既然知道,还两次纵容,并且采取了一次主动,说明他……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紧张地抬眼望着他,发现他正深深地回望着自己,带着许多的感情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