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想下去。
“你充电维护时限快到了……”电话中,王铁柱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忽然蹦出来,她隐隐记得什么充电之类的词语,在梦里也曾出现过。
她怀着一丝激动和紧张,按照记忆中的号码拨了过去——
“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她瘫软下来,把脸埋进枕头里。
“叮咚。”
她从浅眠中惊醒,这么晚,谁会来?冯牧早跳下床,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门外那位是单鹰。她咬着下唇,强装淡定,猫眼里一瞧,果然是他!
她的心狂跳起来,越来越按捺不住奔腾的欣喜。她真瞧不起自己,明明告诉自己一万遍我恨单鹰,可随着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好像又变成以前那个小迷妹。
她板着脸开了门:“你来干吗?”
“刚从派出所出来,散散心。”他收起手杖,抬眼看她,“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都已经睡觉了。”她婉拒道。
“哦。”他一脸释然:“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说着,转身要走。
“我一个人睡!”冯牧早叫道,很想告诉他,自己并没跟严刻儒交往。
他回头,忽然笑了。
冯牧早又板起脸:“你来找我,有事吗?”
“有。”
她好像很纠结似的:“那……那你进来说。”
他在沙发上坐下:“我解释一下老K的事。”
“她都告诉我了。”冯牧早搬个椅子坐在他对面,两人像谈判似的。她鄙夷地说,“我知道她是我妈,而且还当黄文雄的女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后悔抛下我跟我爸!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去KD化工采访之后。”他把老K请求自己阻止她调查的事说了一遍。
亲妈的良心发现没能打动冯牧早,她发现自己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也就是说,你本来没打算回威市,已经要去帝都上任了,因为她拜托你,才勉为其难到威市来。”
原来他已经不打算跟她再见了。
“好了,通过你的解释,事情的始末我一清二楚。现在你可以走了。”她打着官腔,直接下逐客令。
单鹰起身,右手轻轻搭在手杖把手上,兀自沉默一会儿:“你真的不能原谅我?”
“什么?”
“你病危时,我却没等你醒来的事,你不能当作没发生过?”他知道她不能,但是还想再挣扎一下。
“那我也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
“我爱你。”
冯牧早双眼一瞪,眼底急速湿润起来,心里有一百只猫在抓挠,几乎喘不上气,只能紧紧握拳稳住自己。
“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会走。无论那时,还是现在。”她咬牙道,“你决定去帝都。”
“你没有留我。”他走到门口,“只要你开口,我……”
“走吧!威市小庙容不下大佛!”她狠心道。
冯牧早深呼吸着,克制着自己的眼泪。
他忽然把她拉进怀里,深深地望着她。她躲闪着他的目光,最后为了显示自己的勇敢和决绝,终于抬头与他对视。
她沉溺进他的目光里,压抑许久的残情悉数浮上心头。她痛苦地闭上眼,他以吻安慰,而她没能狠心推拒。
这一吻里,有数不清的爱恨。她的,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