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喻言打量着他:“不闹脾气?”
陈炽不服:“我是这么任性的人吗?”
林喻言沉吟:“是。”
陈炽默了默。
生气了。
林喻言哑然失笑,给他夹了块糖醋排骨:“乖。”
林喻言下午找研究生导师有事,从食堂出来就跟陈炽分开了,校区不在一块,她奔波了一下午,差点没把吃饭的事忘了。
陈炽打来电话,说来接她,她没精打采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七七呢?”
陈炽说:“徐遇安去接了。”
也是巧了,车子刚在阳明高中门口停好,徐遇安他们也到了。阮归期跑过来敲车窗:“好巧啊,在这遇到你。”
林喻言说:“还以为你不来了,不是在忙着谈恋爱吗?”
“呃……”在陈炽无言的威胁下,阮归期说:“再恋爱也不能耽误吃饭嘛,快下车。”
已经过了吃龙虾的季节,又是高中生还没下晚自习的时候,店里人并不多,碍于徐遇安现在的身份,几个人没在外面吃,要了个包厢。
徐遇安带了只澳洲龙虾,多加了点钱让厨师做,又要了一箱啤酒,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陈炽:“陈炽,我听说你在筹备游戏工作室,要接触不少人,你现在不会还三杯倒吧?”
陈炽笑了,阳光明媚得不像话:“现在能喝两瓶。”
徐遇安说:“我看着你喝。”
“得带上我,我现在酒量比你们强多了!”阮归期敲着筷子,划走了一箱啤酒中的几瓶,问:“言言,你要不要喝?”
林喻言其实不太爱喝酒,倒不是不能喝,而不是喜欢那个味道,但现在都那么开心,她也就应景喝个几杯。
就这几杯,也差点给她喝晕。
“陈炽!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景山高中打架那回?”徐遇安抱着酒瓶跟陈炽回忆高中时代:“你那个狠劲,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嗝!我以前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陈炽喝了一瓶半,他揉了揉太阳穴,还残存着点清明,戴着一次性手套给林喻言剥小龙虾。
林喻言看着他剥龙虾的手,修长白皙,是该弹钢琴的手,是该打篮球的手,是该牵女孩子的手。总之,不该是在这里,被藏在一次性手套里,沾满了油,沾染了烟火。
一块龙虾肉递到嘴边,林喻言张口咬住,舌尖轻触透明的手套,战栗传到指尖,陈炽故作镇定地收回手,微微颤动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心情。他摘了手套,略有不耐地喝了口酒,看向徐遇安:“以为什么啊?”
徐遇安愣了一会儿,喃喃:“以为你是个小白脸。”
林喻言听了这话在旁边直笑。陈炽不满,戳了戳她的脸:“女朋友,你笑什么?”
手指却冷不丁被人抓住。
林喻言直直地看着他,不愿意撒手。
陈炽喃喃:“女朋友……”
“你看你看!”徐遇安将酒瓶往桌上一放:“就你会撒娇!明明那么能打,怎么撒起娇来一点包袱也没有?陈炽,我他……”
“我比你还早知道陈炽能打哎。”阮归期打断徐遇安的话,问:“陈炽,你还记得你刚转来那会儿救我的事吗?”
陈炽眉头微皱,不着痕迹地看了林喻言一眼,她有点醉了,小脸红扑扑地,白生生的小手掌还执着地攥着他那根手指。听到阮归期的话,她掀起眼帘:“什么时候救你的?”
阮归期问:“是十一月的事吧?”见陈炽冷着张脸,立刻蔫下来:“我能说吗?”
徐遇安一拍他的背:“问他干什么?给我说!你遇哥给你撑腰!”
阮归期低低地“呸”了一声。
陈炽说:“听遇哥的。”
阮归期来劲了,他卷起袖子,说:“你们都知道吧?浅浅姐姐的老公是警察,得罪的人多,那天我跟浅浅姐正散步,就被人拦着了,浅浅姐能打,但对方人太多了。然后我就看见陈炽了。”
阮归期当时被人打趴下来,看见陈炽就大喊,想着让他报个警也好。
喊了一遍,陈炽听见了,他回过头,看了两秒,转身继续走。
阮归期目瞪口呆,像是头一天认识陈炽,平时见陈炽在林喻言面前像个小天使,倒是忘了他私下里却是冷漠阴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