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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第8页)

当时玛加萨油的广告

《维多利亚广告》

“我会的,库欣小姐。”

西德尼·佩奇特,《海滨杂志》,1893

“我告诉你,我对这事一无所知,向我提问又有什么用呢?”

“确实如此,女士,”福尔摩斯用安慰的语气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本身已经够使你气恼的啦。”

“是啊,先生。我是个喜欢安静的女人,过着隐居的生活。看见我的名字登在报上,警察在我家里出出进进,对我真是新鲜的事情。我不想让这东西放在我这儿,莱斯特雷德先生。如果你要看,请到外屋去看吧。”

那是一间后面带有小花园的小棚子。莱斯特雷德进去拿出一个黄色的硬纸盒,一张牛皮纸和一段细绳子。在小路尽头有个石凳,我们都在上面坐了下来。莱斯特雷德把那些东西递给福尔摩斯,他仔细地一一察看着。

“绳子很有趣,”说着他把绳子举到亮处,用鼻子闻了闻,“你看这绳子是什么做的,莱斯特雷德?”

“涂过柏油。”

“非常对!是涂过柏油的麻绳。你也肯定注意到了,库欣小姐是用剪刀把绳子剪断的。这一点可以从两端的磨损看出来。这很重要。”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重要。”莱斯特雷德说。

“重要就在于绳结未被动过。还有,这个绳结打得很特别。”

“打得很精巧。我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莱斯特雷德得意地说。

“好,关于绳子就谈这么多吧,”福尔摩斯微笑着说,“现在来看包裹纸。牛皮纸,有一股明显的咖啡味。怎么,没有检查过?肯定没有检查过。地址是用笔头很粗的钢笔写的,而且相当潦草:‘克罗伊登十字大街S。库欣小姐收’,也许是一支J字牌的,墨水很差。‘克罗伊登’一词原来是拼写的字母‘i’,后来被改成字母‘y’了。这个包裹是个男人寄的——字体显然是男人的字体——此人文化程度不高,对克罗伊登镇也不熟悉。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盒子是一个半磅装的甘露烟草盒。除了盒子左下角有两个指印外,没有明显痕迹。里面装的是用来保存兽皮或其他粗制商品的粗盐。埋在盐里的就是这奇怪的东西。”

他边说边取出两只耳朵放在膝头上仔细观察。这时莱斯特雷德和我在他两边弯下身子,时而望着这可怕的遗物,时而又望向我们同伴那张深沉而专注的脸。最后,他又把它们放回盒子,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

他取出两只耳朵放在膝头上仔细观察。

西德尼·佩奇特,《海滨杂志》,1893

“你说得很对,但这不是一个恶作剧。”

“你能肯定吗?”

“根据推测,决不可能是恶作剧。解剖室里的尸体都注射过防腐剂。这两只耳朵上根本没有这种痕迹,是新鲜的,是用一种很钝的工具割下来的。如果是医学院的学生,决不会这么干。还有,学医的人当然不会用粗盐,只会用石碳酸或蒸馏酒精进行防腐。我再说一遍,这不是什么恶作剧,而是一桩严重的犯罪案件。”

听了福尔摩斯的话,看着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这段冷酷的开场白似乎投下了某种奇异而不可名状的恐怖阴影。然而,莱斯特雷德摇摇头,似乎只是将信将疑。

“无疑,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说明这不是恶作剧,”他说,“可是另外一种说法就更加不能成立了。我们知道,这个妇女在彭奇过着一种平静而体面的生活,将近二十年了。这段时间里,她几乎一天也没有离开过家。那罪犯为什么偏要把犯罪的证据寄给她呢?特别是,她和我们一样,对这件事所知不多,除非她是个极其高明的女演员。”

“这就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福尔摩斯回答说,“至于我呢,我打算这样去做。我认为我的推理正确无误,并且这是一桩双重的谋杀案。其中一只是女人的耳朵,外形纤巧,穿过耳环。另一只是男人的,晒得很黑,已经变色,也穿过耳环。可能这两个人已经死了,否则我们早就会听到他们的遭遇了。今天是星期五,包裹是星期四上午寄出的。那么,这场悲剧是发生在星期三或星期二,或者更早一些。如果这两个人已被杀害,那么,除了是谋杀者把这谋杀的信号送给库欣小姐的还能是谁呢?我们可以作这样的推断,寄包裹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过,他肯定有充分的理由要把包裹送给库欣小姐。然而,到底是什么理由呢?一定是告诉她,事情已经办完!或者是为了让她痛苦。那样的话,她就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她知道吗?我怀疑。如果她知道,又为什么要报警?她本可以把耳朵埋了了事,谁也查不出来。如果她想包庇罪犯的话,她应该这样干。但是,如果她不想包庇他,她就会说出他的姓名。这就是问题所在,需要我们去查明的。”

他说话的声音一直高亢急促,两眼茫然地瞪着外面的花园篱笆,可是现在,他轻快地站起身来向屋里走去。“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库欣小姐。”他说。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莱斯特雷德说,“我还要去办些小事。我想我没有问题需要向库欣小姐进一步了解了。你可以在警察局找到我。”

“先生,我确信,”她说,“这件事是一个误会,包裹根本就不是想寄给我的。这一点,我已经对苏格兰场的那位先生说过多次了,可是他总是对我置之一笑。据我所知,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仇人,为什么有人要这样捉弄我呢?”

“我也这样想,库欣小姐,”福尔摩斯说着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想更可能的是——”他停住了。我不禁有些吃惊,只见他紧紧地盯住这位小姐的侧面。惊异和满意的神色在他急切的脸上瞬间闪过。当她抬起头来探索他不说话的原因时,他已经恢复了原来平静而认真的神态。我仔细打量着她那光滑而灰白的头发,整洁的便帽,金色的小耳环,以及她那温和的面容,但是,我却没有看出是什么使我的同伴那样激动。

“有一两个问题——”

“啊,我早已对问题厌倦了!”库欣小姐不耐烦地说。

“我想,你有两个妹妹。”

“你怎么知道?”

“刚进屋的那会儿,我看见壁炉架上放着一张三位女士的合影照片。其中一位无疑是你本人,另外两位长得跟你很像,你们之间的关系是毋庸置疑的。”

“是的,你说得很对。她们是我的两个妹妹,萨拉和玛丽。”

“我身旁的这张照片,是你妹妹在利物浦拍的。合影的男子,从制服来看,可能是海轮上的船员。我看,当时她还没有结婚。”

“你的观察力着实敏锐。”

“这是我的职业。”

“唔,你说得很对。此后没多久她就嫁给布朗纳先生了。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在南美洲航线上工作。可是他太爱她了,不肯长期离开她,于是就转到利物浦——伦敦这条航线的船上做事。”

“哦,该不是‘征服者’号吧?”

显然,库欣小姐谈到一个她深有感触的话题了。像大多数离群索居的人一样,刚开始时她很腼腆,后来就十分健谈了。她讲了很多关于她那个当海员的妹夫的情况,然后又把话题转到了她原先的几个学医的学生房客身上,谈了好半天关于他们的事,还告诉我们他们的姓名,在什么医院工作。福尔摩斯一字不漏地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提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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