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到了遇害的驯马师的尸体。
西德尼·佩奇特,《海滨杂志》,1892
他的头颅被砸得粉碎。
W。H。海德,《哈珀周刊》,1893
“这就是整个案件的基本情况。我讲述时没有任何推测的成分,尽可能不加想象。现在我来告诉你警署处理这起案件所采取的措施。
福尔摩斯凭借独特的分析能力把情况讲述得非常清楚,使我听得入了神。尽管我已经了解了大部分情况,但我依然摸不透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或是这些联系代表了什么重要的意义。
“会不会是在搏斗期间,斯特雷克大脑受了伤,随后自己割伤了自己呢?”我提出了看法。
“很有可能,十有八九是如此,”福尔摩斯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有利于被告的一个证据就不存在了。”
“另外,”我说道,“我现在还不清楚警察对此事的意见。”
“我担心我们的推理和他们的意见正好相反,”我的朋友返回正题说,“据我所知,警察们认为,费兹罗依·辛普森先麻醉倒看守马厩的人,然后用预先配制的钥匙打开马厩大门,把银色白额马牵出来。显然,他是打算把马偷走的。由于没有马辔头,辛普森势必要把这个领带套在马嘴上,然后连门也没关,就把马牵到荒野上,在半路撞见了驯马师,也可能被驯马师追上,这样自然双方就引发了争吵。尽管斯特雷克曾用那把小刀自卫,辛普森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倒用他那沉重的手杖打碎了驯马师的头颅。随后,这个偷马贼把马藏在了隐蔽之处,也可能在他们互相搏斗时,那匹马脱缰逃走,仍然漂泊在荒野之中。这就是警察们对此案的意见。尽管这种解释不大可靠,其他的说法则更不可能成立。无论如何,我到达现场后很快会查清案情,在这以前,我实在看不出我们如何能从当前情况有所进展。”
“福尔摩斯先生,我为你的到来感到由衷的高兴,”上校说道,“警长已全力为我们探查此案,我愿尽我所能设法为可怜的斯特雷克报仇,并重新找回我的名驹。”
“有什么新发现吗?”福尔摩斯问道。
“很抱歉,没有什么收获,”警长说道,“外面准备了一辆敞篷马车,你一定愿意在天黑以前去现场看看,我们可以在路上交换一下意见。”
“福尔摩斯先生,我为你的到来感到由衷的高兴。”
西德尼·佩奇特,《海滨杂志》,1892
“法网已把费兹罗依·辛普森紧紧套住,”格雷戈里说道,“我相信他就是凶手,但也知道证据还不确凿。如果案情有新的进展,很可能会推翻现有的证据。”
“那么斯特雷克的刀伤又怎么解释呢?”
“我们认为是他倒下去时自己划伤的。”
“在我们来这里的路上,我的朋友华生医生也作出了同样的推论。这样的话,情况就对辛普森不利了。”
“那是毫无疑问的。辛普森既没有刀,又没有伤痕。可是,对他不利的证据却相当多。他格外留意那匹失踪的名驹,又涉嫌毒害小马倌。案发当晚他还冒雨外出,并携带了一根沉重的手杖,他的领带也在被害人手中。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对他提出诉讼。”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
“一个聪明的律师完全可以驳倒它,”福尔摩斯说道,“他为什么要把马从马厩中偷走呢?如果只是想杀害它,为什么不在马厩内动手呢?他身上带有配制的钥匙吗?是哪家药品商卖给他的烈性麻醉剂?最主要的是,他一个外乡人能把马藏到哪里?何况是这样一匹名驹!对他要女仆转交给小马倌的那张纸,他自己怎么解释?”
“他说那是一张十镑的钞票,我们从他的钱包里找到了。不过你提出的其他问题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于解决。他对这个地区并不陌生,每年夏季他都要来塔韦思托克镇住上两次。麻醉剂可能是从伦敦带来的。那把钥匙在用完之后,可能早已扔掉了。那匹名驹可能在荒野中的某个洞穴或废旧的矿坑里。”
“至于那条领带,他作何解释呢?”
“他承认那是他的领带,但宣称领带已经遗失了。不过本案出现了一个新情况,可以证明是他把马牵出了马厩。”
福尔摩斯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着。
“我们发现了一些足迹,可以表明有一伙吉卜赛人在星期一夜晚曾在距离案发地点不到一英里的地方扎营,星期二他们就离开了。现在,如果我们假定辛普森和吉卜赛人之间存在某种联系,那当辛普森被人赶上时,他不是可以把马交给吉卜赛人吗?如果这样,那匹名驹现在不是仍在那些吉卜赛人手中吗?”
“当然有这种可能。”
“我们正在荒原上搜寻这些吉卜赛人。我也检查了塔韦思托克镇方圆十英里以内的每一家马厩和小房屋。”
“我听说附近不是就有另一家驯马厩吗?”
“对,我们当然不能忽视这一情况。因为他们的马德斯巴勒在赌赛中排名第二,他们对名驹银色白额马的失踪一定很感兴趣。据说驯马师赛拉斯·布朗在这场赛事中投入了很大赌注,而且他和可怜的斯特雷克并不友好。不过,我们已经搜查了这些马厩,没有发现他与案件有什么联系。”
“这个辛普森和卡普里通马厩也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吗?”
“什么关系也没有。”
福尔摩斯向后靠在车座的靠背上,没有再说下去。几分钟以后,我们的马车在路旁一座整洁的红砖长檐的小别墅前停了下来,穿过驯马场,不远处是一幢长长的灰瓦房。四周全是平缓起伏的荒原,布满了古铜色枯萎的凤尾草,一直向天边延伸,只有塔韦思托克镇的一些尖塔偶尔遮断了荒原。再往西去,还有一片房屋,它们是卡普里通的一些马厩。除了福尔摩斯以外,我们都跳下了马车。福尔摩斯背靠着车座,双目凝视着前方的天空,完全沉浸在冥思中。直到我过去拉了拉他的胳臂,他才猛然起身跳下车来。
“对不起,”福尔摩斯转向罗斯上校,罗斯上校也在惊奇地望着他,福尔摩斯说道,“我正在思考一些事。”他双眼炯炯有神,尽量控制着自己兴奋的心情。根据我对他的了解,我确信他已经掌握了一个线索,但我想不出他是从哪里找到那个线索的。
“也许你愿意马上就去案发现场吧,福尔摩斯先生?”格雷戈里说道。
“我想我还是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再深入研究一下一两个细节。我想,斯特雷克的尸体已经运回这里了吧?”
“是的,在楼上放着。准备明天验尸。”
“他在这里已经为你服务多年了吧,罗斯上校?”
“是的,我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