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太亲昵了,但放在深夜,就好像可以理解了。
柯以寒还是说了,他慢慢地踟蹰着开口:“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就成绩好点。高中考上H大,大一时学校有去美国名校做交换生的名额,当时挺犹豫的,怕负担不起。后来,集团的莫总来学校做讲座,就是莫铖的父亲,我负责接待,他看到我的申请表格,鼓励我不要放弃。”
“他在学校有个助学基金,资助了我。后来,我回国,也毕业了,就来到白城,进入集团工作,从基层做起。刚开始和大家一样,每个月交了房租,根本没剩多少钱。”
“现在升职了,好多了,但本质上,我也只是个普通白领。白城的房价这么高,要在这里买房扎根,还是很难。”说到这,柯以寒笑了下,“这就是我,很平凡,就是像现在大家说的凤凰男,小镇青年。”
才不是呢,你才不是这一群被妖魔化被偏见的人。你是个上进、努力、温柔、坚定的人,在我第一次在你家面馆睡着,你叫醒我,我就知道,你是个柔软善良的人。米杨在心里想,她说:“你才不是凤凰男,你和他们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你刚才也说了,我们了解不多,可能你——”
“我就是知道!”米杨急急地打断他,“我还知道,你特别的好,比谁都好。”
柯以寒沉默了,电话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好久,他似乎很轻地笑了下。
但太轻了,又一闪而逝,米杨都来不及去确定,他已转开话题,问:“你呢,为什么来白城?”
“我?”这次轮到米杨沉默了,半天,她才开了口,“我也是个平凡人。
“我以前成绩并不好,爸妈对我也没什么要求,我得过且过,也没什么压力。后来,我喜欢上一个人,他和你一样,特别优秀,也是个学霸,我复读了一年,考上他的学校,本想去表白,可是他记忆不好,把我忘了,没多久又出国留学,和你一样,去的也是美国。
“去了三年,我想等他回来,再向他表白,可是——”米杨有些苦涩地笑了,“他回国后,又把我给忘了,还交了个女朋友。我挺伤心的,不想去有他的城市,就在小春城上班。
“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挺傻的,好歹我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怎么能为了一个总不记得我的男人荒废事业?所以我来白城,趁年轻,来大城市长长见识。”
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求而不得的暗恋概括起来,不过就这么了了几句,米杨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以为不痛的,可还是会难过,不知道这个故事会不会在柯以寒心里**起一点涟漪?感到有点似曾相识?
下一秒,柯以寒就给她回答了,他一本正经地说:“你这样是对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感情,放弃自己的人生。”
“是吗?”米杨淡淡道,实则很想问一句,所以你才一次次地忘了我?因为比起你的人生,我的感情总是无足轻重。
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就伤感了,可能不过又一次自取其辱。
米杨转开话题,问:“以寒,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又超范畴了,但是在深夜里,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了。
柯以寒竟也回答了:“有过。”
米杨脑中警鸣大作,想起那个长腿姑娘:“那为什么没在一起?”
“她太好了,我配不上她。”柯以寒说。
原来,在他眼里,她这么重要,米杨有些吃味,都有点嫉妒那个长腿姑娘了。
哼,她哪里好了,大热天让你跑那么远去买奶茶!矫情!
你哪配不上她了,是她配不上你!
米杨还想说什么,柯以寒催早点休息。
米杨依依不舍:“以寒,我初来乍到,弱小无助可怜,孤独彷徨迷茫,以后还能继续聊一块钱?”
柯以寒沉吟,笃定道:“看来你睡眠不好,我有认识这方面的医生,改天带你去看看。”
米杨:“……”你才有病!
她默默地道了晚安,挂了电话,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她现在已经没心思计较柯以寒失忆的问题,而是这个面瘫竟然为别人动过心,还那么念念不忘的语气,他配不上她!
可恶,既然会喜欢别人,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呢?
她会打篮球会做西红柿炒蛋会复读会等你三年吗?
除了比我漂亮,腿比我长,看起来比我聪明,哪点比得上我了?
米杨愤愤不平,去翻晚上他们并不长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气慢慢消了。
算了,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了,他喜欢过别人会怎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不重要的花花草草,不像她,要做一棵树,要长远坚定地扎根在他的生命里,来日方长啊!
总的来说,这一夜还是很美好的。
第二天,米杨醒来,舒展四肢,感觉睡了个好觉,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