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一会儿可轻点,阿姨最怕疼了。”女人搓着自己的右手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没事的,就一下,不怎么疼。”她口罩下的唇扬起笑了笑。
这么大年纪了还怕打针。
她一边起身,一边将盐水袋挂在架子上。她先是拿止血带扎好女人有些粗壮的胳膊,接着拍了两下大体找了下血管,然后又取出碘酒、棉签缓缓地在女人的手背上擦拭。
希望那个瘟神不要真的等她到早上。
她已经排好空气,拿起针的时候,李慧兰似乎打了个寒战。
“咳咳!”
朗颂有些走神,被一声咳嗽吓得拉了回来。
她打起精神,开始认真地确定血管位置。
支气管炎。
那声咳嗽忽然让朗颂的心里一闪而过些什么。
她抬头看架子上挂着的盐水袋。医院里与呼吸道相关的盐水袋的管子都是透明的,这根怎么是红色的?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地站起身,在女人困惑的视线下重新拿下了盐水袋。
青霉素,头孢,氟喹诺酮……
左上的标签上清楚地标明了150毫升……
可这袋子,应该连200毫升都不止。
朗颂打了个寒战,周身顿时一阵凉意。
虞子衿是被从窗帘外洒进来的阳光刺醒的。
时隔一个多星期,蔚凉终于放晴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看着身旁平整到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的床单,失神了许久。
如果不是昨晚的欢愉现在仍然深刻地印在她的身体里,她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梦境。
她吸了吸鼻子,发现已经完全塞住了。
昨晚的一切让她得了一场感冒,失掉了费力挽留住的人。
她怅然若失地下床,穿上本应被甩在门口的拖鞋,慢慢下了楼。
楼下一片寂静,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昨晚的原貌。
她裹着披肩走进浴室,又走进厨房,甚至最后顶着寒风看了一遍露台。
她本不该再如此期待,或许昨晚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想起今晚有一节她的外国文学课。
她立在客厅里愣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如往常一样揉着头发走进浴室,照着镜子洗漱一番,然后开始护肤和化妆。
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从瓶瓶罐罐里抠出一小坨面霜涂在脸上,然后开始轻轻地拍打。
有什么声音似乎隐藏在她耳边的拍打声中。
“咚咚咚!咚咚咚!”
她只愣了一秒,就快速地打开门,跑了出去。
浴室到大门的距离不远,她很快就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打开门。
那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在不自觉中弯了眉眼。
“感冒药,你吃了饭之后再吃。”林许亦站在门外,把手指上挂着的一袋药和一袋早点稍微举起晃了晃,声音依旧是冷冷的。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然后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