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对他有企图。
“你说你是认真的,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知道,可能就是现在,也可能很久之前。
“你应该能懂得,世界将倾,除了爱你,我还有什么选择?”
虞子衿没想到,死到临头,她还被感动了一把。
有些话,忽然涌上心头。既然都要死了,她觉得把这些话说给至少此时她最爱的人也可以知足了。
“我曾经在一片沙漠里遇到一位战士。
“他很好,我也很快就爱上了他。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理想,就是希望世界和平。
“后来,他为了这个理想牺牲了。
“可是,他的身上没有红旗。”
炮火的声音似乎已经盖过她的声音,虞子衿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不知道林许亦有没有听见。
“再后来,我又遇见了一个男人,第一次见面他开口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他。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的声音,就是你的声音。”
请死亡为我爱慕的私衷和失态的怪癖保密。
请死亡为我延长这个肖想已久的梦境。
请死亡为我留住他。
02
蔚凉夏末的雨接连下了一周。小区花园里那为数不多的几棵桂花树下落了一地的花瓣儿,甜腻的香气弥漫了一整条小道。
虞子衿举着伞,踏在新铺的一层落花上,一脚一脚,似乎还能压出水分。
“阿嚏!”她揉了揉有鼻炎的鼻子,心想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屋里漆黑一片,她脱下外套挂在门厅的衣钩上,只穿着袜子踏在地板上,缓慢地走进了客厅。然后她将袜子也一起脱掉扔在地板上,赤着脚走上了地毯,坐在了沙发和茶几之间的那块小空隙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没吃完的橙子腐烂的味道。
她闻着那腐烂的味道后在黑暗中沉默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打开了一旁的落地灯,拿卫生纸把茶几上的橙子包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电视背景墙上。
开学一个月,学生都很乖,同事们都很亲和,食堂的饭没那么多油,味道也不错,她又发表了一篇论文,院长今天上午还在跟她谈论破格评她为副教授的事情。
一切都很顺利,她暗示自己,一切都很顺利。
那么多的困难她都克服了,没什么能难住她,没有。
“啪!”
又有什么砸在了电视屏幕上。
她一下子从地上弹起,踹开了绊住她的袜子,从衣架上拿下外套,重重地带上门。
冷风一下下地拍打在虞子衿的脸上,水洼中倒映着一座座高楼,偶尔有车驶过,把倒影碾碎得连一块砖都不剩。
天地间是一片混沌的颜色。
她穿着拖鞋,站在雨里,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
“美女去哪儿?”
“毒蛊酒吧。”
虞子衿觉得这间酒吧的老板一定有点能耐,毒蛊酒吧,这样的名字也能过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