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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消失的他（第4页）

童四月一摊手：“已经送了啊，你看不见吗？”

一个月以后，宇文胄被传讯，因为猥亵罪停职调查，等待着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4。

乌云密布的湖面上，肆虐的狂风席卷着黑色的湖水，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苦海市的老人都说，活这么久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风浪，这怕是惊扰了天神了。

出海的船全都回了港，老人们抱着孙子半哄半吓：这种天气啊，可不敢乱跑，不小心惹怒了老天爷可是会被收走的！

浓重的乌云将天空压到了最低，随着“咔”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将黑色的夜空从中劈开，借着刺眼的光亮有人惊呼——看哪，水天交接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黑影被倒吊在湖面上！

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在巨大的风浪中，一艘小游船不但没有靠岸反而迎着风浪奋力地向黑影划去，伴随着咔嚓的闪电，小船艰难地在风浪中一上一下一沉一浮。

啧啧，怕是凶多吉少啊！岸边的人都觉得船上的人疯了，这个天气划船，不是找死是什么。

一道一道的闪电都像长了眼睛，劈打在远处的黑影上，小小的黑影一动也不动，仿佛已没有了生息。

“快点！再快点！”童四月一边在心中默念一边拼了命踩船，眼见着离目标黑影越来越近，突然，一个巨浪打过来，船失去了平衡，整个翻了过来，童四月也“咚”的一声掉入湖中……

“啊——”

童四月尖叫着从**坐起来，大口喘气，冷汗直下，最近一阵子她睡得很不安稳，总是反复做着同样的噩梦。

梦中，荒安君被倒吊在苦海湖上，忍受着千百道雷电的击打，她想去救他，却根本无法靠近……

虽只是梦，但反复出现让童四月充满了不安。

自连环奸杀案子告破后，荒安君就消失了，童四月特别担心因为祂叔的事他会受到什么牵连。毕竟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一旦既定的命运被人类强行更改，必定会受到天地的惩罚。

一想到荒安君很有可能正受着雷劈的折磨，童四月就再也坐不住了，下楼拦了一辆车，朝着苦海湖奔去……

周末的苦海湖跟童四月梦中的一点也不像，完全称得上是欢乐的海洋。碧蓝的晴空下，五颜六色的帆船停泊在湖上，沙滩上卖烤串的、泳衣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童四月挤了半天才花了高于市场两倍的价格，抢到“欢乐半日游”潜水门票一张，她穿着保守的泳衣，羞涩地坐在一群高矮胖瘦不等的游客中间，慢慢驶离了岸边。

快艇“砰砰砰”地冲向湖心，童四月被颠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手紧紧抓着围栏，连眼睛都不敢睁。对面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正太乐呵呵地看着她：“姐姐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

童四月紧张得脸上的肌肉都要失去控制，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姐姐不是胆子小，姐姐天生怕水。”

小正太眨眨眼睛：“怕水为什么还要来学潜水啊？”

“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啊！”因为风浪的原因，童四月只能抬高了自己的音量，几乎是用喊的，“因为喜欢就会变得勇敢啊——”

小正太也用喊来回话：“那什么是喜欢啊？”

童四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正太就被妈妈一把拉了回去，勒令其乖乖坐好：“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其他的都少关心。”

快艇到了一片清澈度特别好的水域，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教练开始组织游客换上软软的泡沫厚底鞋，并教了一些简单的手势，告诉大家如果在水里不舒服可以摆手，教练就会把你带上去。

虽然连一点水都还没碰到，但童四月已经吓得手脚冰凉，却还是假装镇定的样子，认真听教练讲解。

“严格说来这不是真正的潜水，不需要提前练习，也不用穿潜水衣，等会儿我们会给你们一个头盔，就可以下水了，头盔连着一根输气的管子，非常简单的。”

童四月听得似懂非懂，小正太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在了第一个，临下水前还冲童四月做了个鬼脸。

等人都下光了，童四月才哆哆嗦嗦挪到快艇边。教练见惯了又想玩又怕死的女生，根本没把童四月的哆嗦当回事，直接拿着一个全透明的头盔往她头上一罩，二话不说就把她推了下去。

童四月被十几二十斤的头盔压着，身后又被教练拖住，像块石头一样迅速向湖底沉去，害怕到了极致。

大概七八秒之后，终于沉到底，童四月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了教练的身上。教练挣脱她，阴沉着脸对她比了一个OK的询问手势。

童四月试着喘了两口气，发现自己戴着的头盔正呼呼冒着气，湖水都被气压隔绝在头盔的外面，还好，还可以呼吸。她张了张嘴，平衡了一下耳膜的气压，安抚了一下狂跳的心，对教练回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不用中断。

等童四月真正镇定下来才看清周围的一切，湖底并不混浊，她的周围围了不少小鱼。教练给了她一块面包让她撕着去喂，又捡了一颗贝壳一样的东西让她去触摸和感受，不远处戴着跟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大头盔的小正太正被一条彩色的大鱼吸引，他抢了妈妈的面包要去喂大鱼，阳光透过湖水投射下金色的光柱，她突然觉得好像水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5。

一年后，童四月坐在船沿上，冲着又高又帅的教练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向后仰面入水。经过一年的学习，她已经可以像个真正的Diver那样，穿着蛙鞋、戴着空气面罩下潜到三十米深的湖底。

今天是她二十八岁的生日，也是她第一次脱离教练一个人下水，她特意选了这个日子，也精准计算了当年兰搏开船将她撞下水的位置，怀揣某种仪式感，向湖底下沉。

成串的气泡咕噜噜模糊了视线，温暖的湖水紧紧包裹在她的周围，与之前反复练习的一样，她顺利地到达了她想要到达的深度，橘色的小鱼成群结队地呼啸而过，各种水草则安静地漂在湖底等待着客人观赏。

童四月不知道自己到底潜了多久，她只记得她上船的时候教练吓坏了的脸，叽里呱啦跟她表示她如果再不上来他就要下去捞她了。

像曾经上百次的下潜那样，湖底有奇趣的小蟹，有茂密的水草，有成群的小鱼，却没有她想看到的荒安君，那年夏天她沉入湖底意外落入的那个晶莹剔透镶满各色奇珍异宝的奇怪商铺，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