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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抓鬼行动（第4页）

“漂亮吗？”祂叔看着照片里的姑娘自言自语地说，“很漂亮吧，她叫百喜，是我老婆。我们十六岁就认识了，她是语文课代表，而我特别讨厌写作文，老不交作业，她就特别喜欢盯着我。我出去踢球，她跟着我到球场让我回去补作业，我懒得理她继续踢，结果一脚把球踢到她脸上，她被砸得直哭。我虽然浑，但我特别怕女孩子哭，她一哭我就慌了，又怕她跟老师告状，吓得丢了球，拉着她就跑，想跑到医务室去给她擦点药。谁知道医务室的老师不在，我自作主张找了点碘酒给她消毒，别擦边给她吹凉气，她哭着说‘万一留疤了怎么办，我妈说留疤了就嫁不出去了’她哭的样子特别可爱，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那我娶你’……”

祂叔沧桑的脸上露出了少年般的神色，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她就成了我女朋友，再后来她就成了我老婆。跟她在一起的那八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毕业后，我在动物园找了份饲养员的工作，早出晚归，工资也不高，她却一点也不嫌弃，每天都做好两菜一汤等我下班。她很能干，家里的大小事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能娶到她，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祂叔轻轻拭了下眼角：“到现在我都记得，她红着脸告诉我她怀孕时的样子，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开心得想大叫，又怕吓到她，想把她抱起来，又怕伤到我们的宝宝，最后我急得不行，竟然哭了起来。她说我傻，抱着我一起哭，哭完了又笑，笑完了又哭，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可惜的是，这世界上最不可能发生的就是如果！”

童四月清楚地看见祂叔眼里柔软的光在这一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的恨意。

“我在动物园的工作是水獭馆的饲养员，有一次在喂食的时候被一只**的雄水獭咬了一口，出了一点血，并不影响生活，我也没在意，却没想到回家之后就开始发低烧，持续了一两个月医生也检查不出原因。因为持续发烧，我的脾气也变得非常暴躁，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冲百喜大喊大叫，冷静下来后我又十分后悔。有一次就因为百喜倒给我的水烫了一点，我就大发脾气，还把水杯子砸了，百喜在跟我争吵的过程中踩到水渍滑倒，流产了……”

祂叔用手捂住双眼：“当时，她都五个月身孕了啊……因为流产百喜回了娘家，我岳母家也因为生我的气跟我断绝了联系，我想买点礼物去哄她回来，身体却越来越不舒服，终于有一天走在路上突然昏迷不醒被送路人送进了医院。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昏迷了一周，最让我奇怪的是，我老婆从来没有来看过我，我以为她还在生我的气或者她不知道我住院。等我出院回家才发现，原来我老婆已经去世了！”祂叔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连我老婆最后一面都没看到！”

“我问了很多人，我老婆是怎么去世的，大家都说不清，就说我昏迷后，我老婆突然也病了，什么征兆也没有，也没去医院就去世了。死之前她像是有预感一样给自己的妹妹打了个电话说让她妹妹来家里，还说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等我出院了再告诉我……”

祂叔已经泣不成声，抖动的五官配上他脸是的棕毛有一种特别诡异的感觉。

“我根本不相信我老婆是病死的，后来我在家里找到了我老婆写的日记，才知道她为了我跟魔鬼做了交易！当时我已经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救不过来，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苦海湖底有一个什么都能卖的店铺，她一个人跑到湖底去做交易，想要把我从死神手里拉回来。可我们就是普通人家哪里付得起那么多的钱，那个贱人说可以‘以物换物’，两个换一个。美貌、财富、机遇、健康、爱情、声望和善良，我们普通老百姓哪有什么财富、声望，她算来算去，只有健康和善良。她用健康和善良换了我的命啊，也是用她的命换了我的命啊……”祂叔号啕大哭起来。

“百喜死了同时也带走了我的一切，老婆孩子全都没了，我想过要自杀，但我又舍不得，我这条命是百喜用命换回来的，我怎么能不珍惜？我想要好好地活下去，但我却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我变成了一个怪物！

“本来应该死的我没有死，强行活了下来，但水獭咬了我之后，残留的那些毒素还在我身体里，渐渐地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去过医院，面对我脸上多出来的毛发，医生也说不清楚原因，只说因为细菌的感染，引起了基因的突变导致了一些返祖现象，慢慢地我也不再去医院，任由自己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半人半獭的怪物！

“我开始拥有一些水獭才有的习性，开始爱吃一些冰冷生腥的鱼类，因为我常年穿着宽大的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邻居和家人渐渐不再跟我联系，我变成了一个孤僻的怪物，再后来为了掩盖我身上的腥味，我开了一家烧烤摊。”一只黑乎乎的毛手握住了童四月的下巴，将她的脸强行转到他面前，“就是童警官你最喜欢的那家，你吃的每一条烤鱼都是我亲自去苦海湖捞的，你喜欢吗？”

童四月“呸”地吐了一口口水：“我瞎了眼才会没认出来你就是凶手！”

“哈哈哈哈……”祂叔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笑声，但这阵笑声却像生锈了的铁皮，尖厉刺耳。

“如果当初不是他要求两个换一个，我老婆也不会为了救我交换健康，换句话说，是他害死了我老婆！他让我人不像人，我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4。

长满黑毛的大手在童四月的身上游走，童四月恶心得都快吐了，却无法反抗。

“你杀的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你这样做对得起你老婆吗？”

“无辜？”祂叔冷笑了一声，“怎么会无辜呢？他们都是有钱人，都有东西去交换，他们交换的那些东西都是从我们这些穷人身上剥削来的。百喜的健康换给了我，善良换给了那个电影明星！那个破明星根本不配拥有百喜的善良，所以我杀完你就要去杀她！”

祂叔细小的眼睛里再次露出凶狠的光，带着兽性和贪婪。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类会有的眼神，童四月突然想到她在《动物世界》里看到过水獭的习性：水獭嗜好捕鱼，即使饱腹之后，还会无休止地捕杀鱼类，善于潜水，粗长的尾巴能减少在水中运动的阻力，游近水面时，会把头、背和尾巴露出来，因此常被人们误认为是水怪。

难怪之前一直有苦海湖水怪的传说，也难怪彭德顺在湖边被杀死，尸体却出现在十几公里外的湖心岛。

更可怕的是，水獭在动物界是出了名的变态**！

在**时，原本还算温顺的海獭会变得极具侵略性，会抓住雌性海獭，咬住它们的鼻子，甚至生生撕掉它们脸上的肉，雌性海獭会因此受伤或溺水而死……

然而，就算雌性海獭已死，雄性海獭也不会放过它，雄性海獭会守在尸体的边上并再次强暴它。

童四月想到了吴陈恭那黑洞洞的鼻子和整张脸都烂掉的晴伊伊，忍不住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她的手机被收走了，但她口袋里的钥匙还在，现在只要她能用钥匙割断麻绳，她就还有一线希望。

但她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祂叔的眼睛，一双粗壮的大手将童四月连人带绳子提了起来，重重地甩了出去……童四月被捆得像个粽子一点平衡也无法保持，骨碌碌滚了三四米，脸硬生生地被水泥地板磨掉了一大块皮。

但她还来不及呼痛，就听到一个更恐怖的声音：“本来还想多玩一下再解决你的，但你这么不老实就怪不得我了！”

粗重的脚步摩擦着水泥地面，一步步向她走来……

生死存亡的一瞬间，童四月根本没有像电影里那样所谓的回忆人生，她满脑子里只有咚咚的脚步声，一步比一步更接近死亡……

与此同时，她的心脏也咚咚咚咚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就在脚步声已经停在她耳边，她闭上眼睛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时，库房的铁门被“砰”一声撞开……

四十斤的胖塔像坦克一样冲了出来，“砰”地撞倒了祂叔，疯了一样撕咬……

童四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时那个好吃懒做只会卖萌打滚的臭狗，发起威来居然也这么凶狠，照着祂叔那毛茸茸的手臂就是一口。

祂叔痛得大叫一声，露出满口的尖牙，反扑上去跟胖塔撕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