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住过的房间,也是姐姐死前,他们一直共用的儿童房。那个二楼的不足十平方米的房间里,有倾斜的天花板、木地板、双层床、贴在墙上的矮胖子的画。
“姐姐没跟你说过什么吗?”他脑中响起警察当时对他说话的声音,“比如家人的事情?”
还在上小学一年级的姬川被反复询问了好几遍。
“你没有瞒着什么吧?”
他至今记忆犹新的那个案子,那个将他和母亲逼向孤独深渊的事件。
竹内换了歌词,又一次哼唱起同样的旋律。
Thing,thing,thiic
Thing,thing,thiic
渗透到父亲脑子里的东西。
扎根在父亲脑子里的东西。
“我说,还是在演奏之前播放我的作品吧。”
竹内像撒娇的孩子一样,摇晃着谷尾的肩膀。
“不,还是算了。刚才亮说得没错,最好别用奇怪的想法打破十四年的传统。”
“哪来的什么传统啊,本来就是因为好玩才成立的。”
谷尾和竹内都不知道那件事。姬川从未告诉过他们,他也没有告诉过光和桂。谁也不知道姬川内心存在着这么一个黑暗的旋涡。他们可能都以为姬川是个天生内向的人,一个喜欢想事情、不怎么爱说话的人。
其实不对。
姬川沉默时,大多在回想那个事件,在凝视着自己心中那个黑暗的旋涡,在拼命忍耐着吼叫的冲动。
没有人,知道真相。
3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吸引他们回过头去,只见娇小的桂裹着严严实实的围巾和羽绒服,气喘吁吁地站在不远处。她应该是飞快地冲进了大门,身后的玻璃门还在大幅度摇晃着。
“你要是把门弄坏,我就从你姐的工资里扣修理费。”
野际在柜台后面故意刻薄地说道。桂朝他抬手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向姬川他们那张桌子。
“真不好意思,高崎线因为人身事故晚点了。”
“没事没事,赶上了就好。”竹内在座位上伸着懒腰,摆摆手说。
“没有,你来得刚刚好。”谷尾看着手表说。
桂喘着气摘下了围巾。短发的发尾因为被围巾压过,朝奇怪的方向翘了起来。
“电车上好多人,我动都动不了。”
桂与光住的公寓位于大宫北边,从这里乘高崎线过去大约要三十分钟。时刻表被打乱时,高崎线的上行列车会变得十分拥挤。姬川家也在同一条线上,因此熟悉这个情况。
“哎,我姐呢?”桂伸头看了一眼走廊深处,然后转向姬川。
“还没来。她说今天上晚班。”
桂脸上闪过了呆滞的表情,但很快点点头说:“这样啊。”
“好了……嘿。”谷尾发出一声老头似的闷哼,抱起贝斯包。
“进棚吧。野际先生,我们练两个小时。”
“知道啦。今天你们去6号棚。”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