隈岛是这样回答的。那也许是他的真心话。但是姬川猜测,他的真心背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说不定潜藏着隈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想法。
那天,隈岛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学一年级的他。
“姐姐没跟你说过什么吗?”
也许,隈岛内心至今仍有一丝怀疑。
“比如家人的事情?”
他应该很想弄清那件事的真相。
尽管如此,姬川没有回避与他见面。事已至此,事故不可能变成案子,还是不要多想为好。
“这次的演出我也要去看。下下周对不对?听你们的演奏,心情真的会特别畅快,非常畅快。”
隈岛弓着高大的身躯,对其他成员也笑了笑。他们三个含糊地点了点头。隈岛第一次来看演出时,姬川说他是亡父的朋友。他当然没有说那个人是刑警,因为乐队成员并不知道那件事。
“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个模仿乐队而已。”姬川苦笑着说。
“不管是不是模仿,能弹乐器、会唱歌就很厉害啦!你看我,连和太鼓都不会打。”
隈岛兀自点头,眨巴着跟那张大脸不成比例的小眼睛。姬川听说和太鼓看似简单,想打好其实很难,但什么都没说。
“今天你那个叫光的女朋友没来啊?”
隈岛故意装出泄了气的样子。姬川点点头,忍不住转过去看了看另外三人。他对上了桂的目光。桂似乎吓了一跳,慌忙移开了视线。
“隈岛先生,你在工作吗?”
“怎么可能?工作不饮酒,今天休假。”
“怎么休假还穿西装啊?”
隈岛低头看了看身上松垮的西装。
“我被派去送领导出差了,到成田机场。开署里——”他面不改色地改了口,“开公司的车跑了一趟来回。我在休假了,他们都不让我休息,那公司真是的。”
“真是辛苦你了。啊,这是演出的门票。”
“哦,谢谢。”
姬川递给隈岛一张印着“GoodMan”几个大字的红色门票。隈岛小心翼翼地接过去,从钱包里拿出两张千元钞票。姬川正要找钱,却被他大手一挥制止了。
“你留着吧。那就下下周再见啦,我可期待了。”
隈岛抬起体毛浓密的手向他道别,然后左右摇摆着走向了收银台。他可能担心聊太久会暴露身份吧。
“那个人经常来看表演,真是很感谢他啊。”
谷尾用一次性筷子戳破了杯子里的梅干,咧嘴笑着说。
“在舞台上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使劲摇摆,自己也很开心。”
谷尾要是知道隈岛跟他父亲是同行,不知会作何感想。
7
“你那天为什么要一直问我问题呢?”
上初中时,姬川经常追问隈岛。姐姐死去那天,他为何要反复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你没有瞒着什么吧?
——比如家人的事情?
可是姬川每次问他,隈岛都只是含糊地摇摇头搪塞过去。
“这种事不能说。”
尽管如此,姬川还是很在意。当时隈岛究竟想从他这里问出什么?他想确认什么?在姬川上高三时,隈岛终于受不了他的坚持,不情不愿地开口了。
“其实我们发现你姐姐的遗体有点问题。”
“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