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漫长的沉默。
最后,母亲说话了。
“我想求她原谅……”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宛如啜泣。
“对她做了……对她做了好多过分的事情……我对她……”
“我知道。”姬川打断了母亲的自白。
“我都知道。刚才,我总算明白了。妈,你从那天起一直在这样想——姐姐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自杀的。”
突然,母亲的呜咽震动了姬川的耳膜。
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握住手机的手轻轻颤抖。就是这样,母亲并没有杀死姐姐。非但如此,母亲还一心以为姐姐是因为她的虐待而自杀了。整整二十三年。
母亲不跟姬川亲近,并不是出于杀害了姐姐的内疚,而是出于将姐姐逼上自杀绝路的内疚。
但是母亲错了。姐姐不可能自杀。因为姐姐并没有认知到自己遭受虐待的事实。内心的哀伤使姐姐拒绝了现实,把被虐待的经历当成了奇怪的梦境。
没错,姐姐她——
姐姐的死其实是事故。
“妈,再告诉我一件事。请你仔细想想,那天你给姐姐——”
“你给姐姐画画时,袖口是不是沾上了红色颜料?”
母亲的白色运动服袖口沾到的**。姬川和父亲看到的那片污渍。血液的红。圣诞老人的红。
“袖口……颜料……”
母亲呜咽着,拼命唤起记忆。
很快,她给了姬川一个答案。听到答案的瞬间,姬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感情,并形成了巨大的旋涡。他紧闭双眼,咬着牙关,拼命忍住眼泪。母亲的回答,跟他想的一样。
那不是血迹。父亲弄错了,他误会了母亲。
这次的事件,姬川以为是桂杀死了光,桂以为姬川是真凶,野际以为有人为他隐瞒了罪行。二十三年前——
母亲以为自己害姐姐自杀了。
父亲把姐姐的事故误会成了母亲的犯罪。
“妈……”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鼠男。
“妈,你别哭了……”泪水决堤,姬川努力注视着夜空。
“我……妈……”
他该如何解释?他该如何诉说?过错在哪里?谁能裁决?人究竟要如何祈愿,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毫无过错地活着?在行差踏错的前一刻,究竟要如何祈祷,才能悬崖勒马?如果对与错有着相同的面孔,谁又能将其分辨出来?
无法挽回了吗?人真的什么都挽回不了吗?
电话的另一端,母亲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