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他说。
“你跑那么远给我买糖啊?”
“没有。我去隔壁书店买练习册,顺便买了袋糖。”
“那你买的练习册呢?给我看看!”
“吃你的糖。”谢泽阳说。
沈冰清噙着笑,把一颗糖放进嘴里嚼几下咽了下去,紧接着马上又拆出了一颗。
“只能吃一颗,”谢泽阳拦住她,“剩下的等病好了再吃。”
“我好了!真好了!”
她撒娇求情:“再让我吃一个嘛。”
“不行。”他态度坚决。
“那我都已经拆出来了……”她闷闷不乐,忽然抬起头,把手里的糖塞进了他的嘴里。
“甜吗?”她眼睛亮亮的,笑眯眯地看着他问。
谢泽阳没回答她,只觉得一阵冰凉甜蜜的橘子味在口腔一点点蔓延开。
“嗯。”他顿了顿说,反应像慢了半拍。
妈妈有事先走了,沈冰清输完液后,谢泽阳和她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里风大,有凛冽的寒风顺着领口钻进来。谢泽阳侧头看她,发现她外套的领口敞开着,又听见她打了个喷嚏。
“把帽子戴上。”他说。
“不要!我有点不好意思和你说,你这件外套上的帽子……我戴着真的好丑……”
谢阳阳微微弯下腰,把外套的连衣帽罩在她的头上,拉紧领口处的拉链,又用帽绳紧紧实实地在拉链上方打了个结。
沈冰清忽然不动了,半晌后,才轻轻开口出声问:“是不是巨丑。”
“不会。”他淡淡道。
她撅起嘴巴:“像小猪。”
谢泽阳唇角抿了抿,笑了。
“谢阳阳,你笑了!”
“你笑什么啊?你是不是真这么觉得?”
“你嘲笑我胖……我不戴了……”她边说边伸手要去拆帽绳。
“别折腾,还想烧起来再打一遍针?”
谢泽阳伸手阻止她的动作,却一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背。
沈冰清的手很冷,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像是触了电,她一时间僵在原地,就这么抬眼呆呆望着他。
“谢阳阳,你的手好暖。”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说。
他耳根忽然有点发烫。
“是不是因为你把手插进校服口袋了!你给我的这件外套都没有口袋……”
“班长,可以把你的校服口袋借我一下吗?”她紧接着说。
她蹦蹦跳跳追上他,乐呵呵地把手伸了进去,并拢五指握成了小拳头,在他的校服口袋里蹭了又蹭。
“哇!好暖和呀!”
“谢谢班长!”
“班长你太好啦!”
“超级超级好!”
少女眼睛亮亮的,笑容弯成一道月牙,如果不是面容苍白素净,根本看不出来刚发过高烧。
怎么会有这么能折腾的人?谢泽阳无奈心想。
昏暗静谧的街道上,鹅黄色的路灯光线倾落在少女的额顶。冰冷夜色里,她就像一个散发着热能的光源,将他的周身包裹起来,给他全身上下都带来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