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想影响你……谈恋爱。”我咬咬牙,语气已尽量委婉。
“嗯,钟晏口中的晓婉妹妹可不是这样……”蓝垣似乎被我口中的“谈恋爱”三个字逗乐了,肩膀抖得厉害。
他这样明目张胆地调侃我,我多少感觉自尊心受辱,顿时有些沉不住气:“是怎样?”
“什么怎样?”
“钟晏说我……是怎样的人。”我咬着下唇,静待一个说法。
“畏畏缩缩,息事宁人。”蓝垣无所谓地耸耸肩,笑得志得意满。
一时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和窘迫,而就是这样的情绪,迫使我做了一件令我事后肠子都要悔青的事。我居然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抬脚便要踹他的爱车。
可蓝垣远比我想象中来得眼疾手快,他一手挡在我面前,一手拉开车门,声音里已隐隐透着凉意:“宋晓婉小姐,我的耐心有限,有什么事上车再说,你意下如何?”
猛烈的阳光晃得我眼睛生疼,我努力睁大眼,实在难以将眼下这个轻声细语威胁我的人和刚才那个笑得人畜无害的人联系在一起。
当天蓝垣果然尽职尽责地将我送到医院,只可惜经他一吓,我坐在后排跟被毒哑了似的一路无话。倒是前面坐着的美女事多,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零食。蓝垣一一好脾气地配合,完全不复威胁我时那般恶劣。
坐在后排的我不禁脊背生寒,果然有钱人多少都有些精神分裂。
我们在医院的停车场下车,蓝垣仅俯身在那美人的耳畔低语了几句,那美人便配合地点点头,施施然离开。
目送对方走远,我忍不住问:“怎么不叫上她一起?”
“你看上去也不笨,既然这么好奇,那就猜猜看吧。”说罢,蓝垣转过身望着我,脸上换上恰到好处的笑容。
只是这一次我却再不会被他的表象欺骗,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后,径自往前走去。
钟晏果然如蓝垣所说等候在休息室,见到姗姗来迟的我们,缓缓放下咖啡杯:“终于来了。”
我点点头算是回答,倒是蓝垣话多:“你的小公主呢?”
“回家了,说犯困。”钟晏懒洋洋地道。
“老实说,你每次都舍不得让我见她,怕是有什么阴谋吧?”蓝垣全无眼色,甚至干脆挑了个舒适的座位坐下。
“这都被你识破了,”钟晏摊手,“别的不怕,就怕她被你吃到骨头也不剩。”
“滚蛋!”
两人笑出声来。
笑罢,钟晏终于记起一旁还有个我:“对了,接你的护士来了,跟着她去做检查吧。”
我如往常一般咬唇不语,那护士便走过来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出了休息室。
走廊漫长,我步步如履薄冰,下意识地回头张望,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也是,本就不该有人。
这样想着,我也不再畏惧,偏头对护士一笑:“放心,我不会逃。”
那护士不苟言笑的脸陡然间起了变化,似极挣扎,又似极不忍,但终究她也没有松开我的手:“这就好。”
【3】
检查过程比我想的要复杂和痛苦许多,正当我咬着牙拼命忍痛时,钟晏和蓝垣却意外地推门而入。
看见满头大汗的我,钟晏怜惜地拍了拍我肩头:“辛苦了,回头一定奖励你。”
我自然不会蠢得以为他真会践诺,但还是虚伪地赔着笑脸,反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垂死挣扎只会死得更难看。
倒是蓝垣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伸出手来抹掉我额头上的汗,笑得一脸春风:“忍一忍,我们回头见。”
见你个大头鬼!我在心中愤愤道,却最终因为极累,无法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钟晏离去,并在心中虔诚地祈愿,希望再也不见。
然而上帝终究残酷地漏听了我的心声,刚走出医院大门,蓝垣的车已横在我眼前。
他倒是不见外,分外热络地朝我挥手:“上车!”
“干吗?”我警惕道。
“钟晏跑了,于是只剩下我保驾护航。”他一脸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