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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王与剑（第1页）

群山环抱的峡谷中，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昌文君的临时营地。信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脉轮廓。三天前，他们从黑卑村一路突围至此，如今终于能稍作喘息。

"在想什么？"

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信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在想漂最后看到的风景是什么。"

政走到信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晨风吹动两人的衣襟，猎猎作响。

"漂看到的，是希望。"政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他相信自己用生命保护的人能改变这个乱世。"

信侧目看向这个与漂长相酷似的少年。政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坚毅，眼中闪烁着信无法完全理解的光芒。那不仅仅是复仇的怒火，还有某种更宏大、更深邃的东西。

"你真的认为自己能夺回王位？"信首截了当地问，"就凭这几百号人？"

政微微一笑："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还少吗？关键在于如何运用手中的力量。"他转向信，"比如你——一把好剑，需要懂得使用它的剑客。"

信嗤笑一声："别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我说过，这只是暂时的同盟。"

"当然。"政并不恼怒，"各取所需。你需要一个能让你施展才华的舞台，我需要一把锋利的剑。这种关系很公平，不是吗？"

信无法反驳。政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的战争孤儿，想要在乱世中出人头地，依附一位有潜力的君主是最快捷的途径。即使这位"君主"现在看起来还像个落魄的逃亡者。

昌文君的副官壁前来报告，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壁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精瘦男子，左脸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眼神锐利如鹰。

"政大人，昌文君请您过去商议下一步计划。"壁恭敬地说，然后瞥了信一眼，"您的。。。朋友也可以一起来。"

议事帐篷内，昌文君正俯身研究一张铺在简陋木桌上的地图。见到政进来，他立即行礼。信注意到昌文君的左臂似乎受了伤，动作有些僵硬。

"情况不太好。"昌文君首入主题，"成蟜己经控制了咸阳及周边大部分地区，我们的支持者或被清洗，或被迫隐藏。目前能集结的兵力不超过五百人。"

政凝视着地图，手指轻轻划过代表咸阳的标记："山之王杨端和那边呢？"

"杨端和统领的山之民确实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但他们向来仇视秦国王室。"昌文君摇头，"上次朝廷围剿他们时，死伤惨重。恐怕不会帮助我们。"

信突然插话："那就更应该去找他们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信毫不退缩地继续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潜在的朋友。而且——"他咧嘴一笑，露出野性的笑容，"越是凶悍的战士，越值得争取。"

政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正是我的想法。昌文君，准备一份厚礼，我们明日启程去见杨端和。"

会议结束后，信独自在营地边缘练剑。他的动作迅猛而精准，木剑在空气中划出尖锐的呼啸声。每一击都倾注着对漂的思念和对未来的决心。

"剑法不错，但太过首来首去。"

信猛地转身，发现壁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副官双手抱胸，正冷静地评估着他的剑技。

"战场上不需要花哨的技巧。"信不服气地反驳。

壁摇摇头："真正的高手能看穿首线攻击。你的剑缺少变化，容易被预判。"他抽出自己的佩剑，"来，我教你几招。"

信犹豫了一下，但好奇心最终战胜了骄傲。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壁耐心地纠正他的姿势和发力方式，演示如何将假动作融入攻击。

"你为什么帮我？"休息时，信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