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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锁南枝6(第1页)

第25章锁南枝(6)

青田微笑示谢,接过来,却又搁去手边,“既然三爷想听个新鲜,我也就寡廉鲜耻与三爷说说,说穿了也没什么,槐胡同的生意经,左不过就是些假情假意、机关计算。比如遇著生客,先得卖弄风情,低首自祝——『凤点头,露齿微笑——『献银牙,挺胸收腰——『献身说法,眼角传情,閒吟丟俏。待客人进了门,有『十八问的讲究,一问接一问环环相扣,转眼就套出客人的底细来。倘若客人的家世不过尔尔,就用『干煎甲鱼或『三冷一热的法子。『干煎甲鱼就是叫客人空等,等得他如煎似熬又无可奈何。『三冷一热就是对客人三次都冷冰冰的不大理睬,第四次却又热情如火,弄得客人不知所以、心生牵念。可倘若来人身家丰厚,那就要留做长客,又有『哭剪刺烧嫁死六法。『哭便不用说了,『剪就是剪髮相赠,『刺是以针刺两臂,写『亲夫某人在上,再拿墨涂了,除非用特製的药水清洗,终身不褪。『烧是拿香炙在皮肤上,炙在胸口叫『公心中愿,恩情最厚;炙在头顶叫『结髮顶愿,恩情次之;余者还有『联情左愿、『联情右愿、『交股左愿、『交股右愿等诸般名目。至於『嫁並不是真嫁,只是口里说非君不嫁,讲盟讲誓讲情讲义,只哄得客人漫撒赎身钱。『死也不是真死,照样是空口白牙地赌咒为他生、为他死。追魂摄魄的深情,全只为骗得客人以为待他情有独厚,从而死心塌地地钱罢了。说来说去只一句:这地方只认钱、不认人,女人越是做出那情意千金、粪土金钱的样子,就越是要狠宰男人一刀,不放干他的血绝不罢休。”

齐奢聚精会神地聆听著,而后抚掌慨嘆:“酣畅淋漓。若换一个女子,定忸怩作態,说不出口来。”

青田空望著某处,嘴角儿噙著笑,眼里却有一整片死寂的海洋,“假如对三爷这样一个见尽世事的男子汉我尚且说不出口,一会子,该如何对一个十四岁的无知少女说得出口?”

齐奢望住她一瞬,忽地移目,向著周敦把头一偏。周敦立马躬身,“是。”又笑笑地朝另一头叫一声:“暮云姑娘?”

“嗯?哦,哦!”暮云听得正欢,醒过神来,忙福一福,隨周敦一同退出。

於是独剩二人相对,静得可听见铜漏之声,先一滴,又一滴。齐奢依旧摆弄著手里的摺扇,轻鬆地笑道:“这些法子你都使过?”

青田神色无变,坦率一笑:“除了『刺与『烧,都使过,最常使的就是『哭。”

“怎么个哭法?”

“客人若几时动身说要走,就哭將起来说:『你竟捨得丟下我。一定要哭得他手忙脚乱、恋恋不捨。若遇上老练的客人反取笑说:『你客来客往的处处留情,你和我不过是逢场作戏,怎么你倒认真起来了?便回他说:『接客虽多,只有你知疼著热,我待你一片真情,就是块石头也捂得热了,你却这般狠心说这样的话。到此节,更要滴下几点泪来。”

“这个『更要滴下几点泪来甚妙!哭不出可怎么办?”

“把手绢用生薑汁染了,眼边一擦,泪如泉涌。”

齐奢大乐,把手臂长伸而来,“你手绢?拿来我瞧瞧。”

青田也一笑,眸子里闪烁著冽冽的幽光,“我早用不著那个了,说哭就哭。”

“说哭就哭?这可是真本事。怎么练的?”

“不消练。到后来,隨便想起什么事儿来都够哭上个几天几夜,掉几滴泪算什么?”

她漠然的音调如一阵凉颼颼的风,不提防间,便將齐奢的眉目扫动得震颤。然而一霎后他已重新笑起来,面带诧异地扫量她一番,“这可怪了,我却从没见过你掉一滴泪。”

青田將秀面微偏,直直地望来,“三爷想看我掉泪?那容易得很。”

“別別別,千万別。”齐奢“啪”地把扇子往掌心里一打,竖起在耳边连连几挥,“你若掉泪,我定得心疼得以身相许、捐躯而慰,可惜眼下我有心、你无情,我才不吃这王八蛋亏。”

青田这一下是真笑了开来,也把齐奢上下看看,“平日在朝堂上三爷也这么说话来著?”

“那可不成。”齐奢乐呵呵地丟开纸扇,自银碟里捏了颗雕梅球儿掷入口中,口齿就有些含含混混的,“你们这行吧,讲究的是隨哭隨笑,我们这行讲究『呆若木鸡。无论听见什么,多高兴也好,多沮丧也罢,就是三个字——『嗯、『哦、『啊,最多再加三个字——『知道了,然后摆出这样一张脸。”他把沾了渍的手就在衣面上大大咧咧地扫两下,拧脸正对著青田。即时间浓眉不扬,嘴角微垂,危耸而挺直的鼻如一座古神殿里的立柱,眼是殿前天窗,可能本是金粉闪耀的,却已蒙了几千年的灰与蛛网,阴阴憧憧,永不见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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