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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那夜之后，杜知遥和祝子星的关系总算缓和了一些，至少两人会同时出现在客厅。

因为胃炎发作，祝子星有小半个月都在家里喝中药调养，闲极无聊，干脆让佣人买了几套时下流行的电视剧DVD来看。

不知为何，杜知遥竟也提早了回家的时间，甚至两个人还能面对面地坐在客厅里喝茶看碟，可谓一道百年难得一见的风景。

然而好景不长，祝子星的中药喝完，便再也不回家吃饭了。杜知遥独自吃了两天晚饭，第三天也就跟过去一样，继续留在办公室里叫外卖，直到夜深才舍得回家。

犹记祝子星被杜知遥一个电话叫去公司那天，她正在店里试小礼服，晚上临时有一场约会，对方太难约，她约了三次，才总算安排了今晚。

杜家最近有块地迟迟拿不下来，祝子星知道杜知遥为此忙活了一个月却不见成效，觉得差不多是到了自己该出手的时候。

不得不承认，美丽是这世界上最好用的武器，只要她愿意把自己放低一些，豁得出去一些，许多事情杜知遥办不到，她却可以。

至于杜知遥事后领不领情，那已不是她关心的范畴，她也不在意。

然而杜知遥的电话却风风火火地打过来，几乎是在怒吼，仿佛她是世界上最无耻的人，丢尽他的颜面：“你立刻、马上，给我到公司来！”

祝子星愣了愣，最终是拢了拢头发，将礼服递给店里的员工：“帮我包起来。”

拎着礼服袋，祝子星打车前往杜氏的总部。

她很少来这里，一是因为没兴趣，二是因为公司里的董事大都看不起她。看不起她，却也惧怕她的手腕，这大抵是最憋屈的事。

祝子星进杜知遥办公室前，将外套和礼服裙递给秘书：“麻烦帮我收起来，免得等下被波及。”

她笑着冲秘书眨眨眼，秘书还没来得及开口，祝子星已推开杜知遥办公室的大门。

里面很安静。也是，杜知遥二十岁后和少年时的性情完全不同，仿佛活生生换了个人，沉闷得可以。

祝子星见杜知遥坐在椅子上没动，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添了杯水：“找我有事？”

只听“啪”一声，一堆照片狠狠丢在祝子星面前的地板上，祝子星一愣，俯身捡起一张，定睛一看，才发现照片上赫然是自己……和今晚那场约会对象的特助。

老实说，画面确实不那么美观，倒不是祝子星言行真有什么逾越，而是那特助年过四十，秃顶大肚，衬得一旁的祝子星惹人遐想。

“唔，这角度把我拍胖了……”祝子星悠悠站起来，冷冷地望着杜知遥，“你找人跟踪我。”

“是，因为不想你继续丢杜家的脸。”杜知遥气急，声音反倒显得十分平静。

祝子星怒极反笑：“是么，可是当初要没有我去丢脸，你现在怎么可能安稳地坐在这里？你说是么，我的好弟弟。”

话音刚落，祝子星便知道自己过界了。尽管这些年她与杜知遥交恶，说过的难听话不少，但惟独这句，是他们彼此的死穴，她知道，说不得。

所以当杜知遥刷地起身，怒目朝自己走过来时，祝子星也只是反锁上房门，认命地闭上眼睛。

杜知遥大概是真的恨死了自己吧，也是，谁会情愿自己爱的人为了自己向别人献身呢？只是那时候的她，实在没有别的路可选。

嘴里有腥味弥漫开来，杜知遥大概是将自己的舌头咬破了，但奇怪，她居然毫无痛感。而她的痛感，大概已经随着十五年前的那场雪消失了吧。

就如同她爱的资格。

从相识的那刻起，她便失去爱他的资格。所以，作为偿还，她愿意将一切献给他，就算背负万千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