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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旅 捉魂先生(第4页)

怀良忽然转过头,脸上显出一个极其扭曲的笑容,看着其中一位大人,说道:“你们知道那死了的女人是谁么?量你们想破头皮也想不到,你们都晓得我现在的夫人,是佟家小姐,却不晓得我在中举之前,却还有一位结发妻子,那位结发妻,便是渠河中那死了的女人。”

他继续呵呵冷笑,口中却还在继续说着:“我那结发妻为了供我考取功名,每日每夜都在替人做活计,换取银两,然而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功名,想要权力,她一个普通女子,给不了我这些。后来我认识了佟家小姐,佟家许诺我倘若中榜,便可娶他家女儿为妻,还可为我打通关系,让我仕途之路更为轻松。我动摇了,于是我想要离开我先前的妻子,却不想她在这时告诉我她有了身孕。”

“我怎么可能就此让前途断送,于是我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杀了她。对,我杀了她,没有了她,我便可以平步高升,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他缓缓在厅中踱步,将那些官员们一个个看过去,脸上的笑越发令人不寒而栗。“自然,我赢了,她现在是个死人,又能做什么呢?呵呵呵呵!”

在座的人皆满面惊恐,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接近癫狂的人便是平日里温良的宋大人。怀良说完这些,身子晃了晃,忽然倒在了地上,面上一团黑气环绕,嘴唇煞白。

自那天后,怀良便闭门不见客了,他对外宣称是病了,也有人言说他是中邪了。佟家知晓了那天的事后,当即把女儿接了回去,府中只余一些下人,昔日里常来往的友人也都不再登门。坊间开始传言,道是那受人尊敬的宋大人,竟是个抛妻弃子的杀人犯。可也有人反驳,称没有证据,说不定宋大人是被冤枉的。

怀良没有动静,他只觉得自己每晚都在做相同的噩梦,总是梦见风荷站在床前,一身血,伸出手要来索命,醒来后则浑身冰冷,宛如置身于冰窖中。

阿瑾在家掐着时间,风荷的魂若再不收归黄泉地府,那便要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到时若是被有道行的人撞见,轻则被永世镇压,重则被打散,永远消失。她晓得她的执念是什么,于是干脆动身来到渠河,要再推波助澜一把。

这些日子天气一向晴好,河面上有几艘渔船,来来回回兜着。她招手喊来一艘船,摸出一甸银子递过去,道是自己有东西落在了河底,要请他捞一捞。船夫看到那甸银子,眼睛一亮,爽快的答应了。于是两人在渠河上,从午时一直捞到申时,方才把河底那个被水泡的沉甸甸的袋子给捞了上来。

船夫看了一眼那袋子,有些不解:“姑娘,你这袋子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好生沉重啊!”

阿瑾笑笑,没应声,又从怀中摸出一甸银子,递给那船夫,说:“还要烦请帮我把这袋子,给搬到宋府吧。”

船夫心中纳闷,可又不便再过多问,只是接过银子,用一根杆子挑起湿淋淋的袋子,一路扛到了宋府大门外。阿瑾谢过他之后,上前拍了拍紧锁的大门,不多时,一个小门童将门开了条缝,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她倒也不急,只是指了指地上还在渗水的袋子,道:“叫你们宋大人出来,就说外面有他结发妻送他的礼物。”

说罢便转身走了,躲在转角的巷口,将他瞧着。只见那小门童看着袋子犹疑了半晌,终是伸手将袋子打开来。袋口松动,一股黑色的水涌了出来,散发出一股极其呛鼻的腐烂味道,接着,一个圆滚滚的物事自袋中滚了出来,落在了不远处。

小门童瞪大眼睛望着那袋东西,随即惨叫一声,一屁股跌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府里。阿瑾在不远处瞧得仔细,那滚出来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颗腐烂得见了白骨的人头。

怀良终是疯了。那袋尸块光天化日被摊在宋府门外,加上船夫添油加醋的描述,终是传到了朝廷,传到了京城每个人耳朵里。受审时,他僵着身子,机械的应着主审官的话,末了签字画押,被扔进了死牢。在牢中,他依然每夜都看见死去的风荷在眼前,浑身是血,冲他冷冷的笑着。街头巷尾都在传着他负心杀妻的事情,原本得一方名气的他,此刻仿佛变成了过街老鼠,每个人提及他,都一脸厌恶。

阿瑾自街头走过,听着那些传言,不动声色的悄然回到了竹林的屋中。案上一张黄表纸,端端正正写着风荷的生辰八字,她盯着看了许久,最后拿起笔,在上面用混了黑狗血的朱砂画了个招魂符。符纸在桌上抖动了几下,兀自烧了起来,待烧尽之后,纸灰飘散处,显出一个隐隐的人形来。

“现下你可满意?”阿瑾瞧了那人影一眼,问道。

“本该满意的,可不知为何,总有些什么梗在那里。”

人影接了话,正是风荷。

“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公不公正,冤冤相报,各伤一半。

现下不能耽搁了,你且抓紧去黄泉地府报道,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阿瑾说着,提了笔又写了张符。

风荷没吱声,末了点点头。阿瑾捏起那张符,甩向了风荷,眼前人影登时烟消云散,符纸落了地,她俯身捡起来,将其点燃烧了去。青烟袅袅,顺着窗缝飘了去,最后只余一丝焦糊味在空中。

阿瑾嗅了嗅,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没做声,低下头将桌上的物事收了起来。天色渐暗,她随便弄了些吃食,倒在**睡了。却不想睡到夜半,朦朦胧胧中,被人推醒,她勉强张开眼,只见一个浑身精湿的人站在床边,水滴滴答答,顺着他推自己的手臂,一路滴落到被单上。

阿瑾有些头疼,她掀开被子起身,问道:“何事?”

那人唯唯诺诺开口:“听闻先生本领高强,我特意来求先生帮忙。”

凡事开了先例,便怎么也收不住了,阿瑾默默叹了口气,认命一般走到桌前坐下,捏着眉心问道:“说罢,我听着。”

随后又回头,“莫要站在我床边,被单都给你弄湿了。”

烛光下,阿瑾捏着根笔,眼光灼灼,窗外影子重重,屋内一人一魂,立于其间。本以为只是个混日子的凡人,却无意间成了这些往生者的先生,所谓阴差阳错,大抵是如此吧,怕是自己的名号,今后也要改改了,她想着,犹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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