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去查那把失枪的主人是谁!”
“是!队长您呢?”
“我得再去看看我们的货。”
因为被分配到了资料组,其实张队并没有权利自行进出停尸房检查胡一伟的尸体。他溜达到停尸间外,值班的同事站得笔直,面目陌生。
张队走到他跟前,看了看表,晚上一点半了。那同事见了他,眼神随着他转了圈,停在他的工作证上。张队冲他乐了下,开口搭腔。
“我是资料组的,姓张。这里面的人就是我发现的。”
值班同事没回话,静静地看着他。
“发现的时候啊,人可惨了,那脑袋给崩坏了一半,脑浆子流的到处都是——不过你别说,这事儿还真奇了怪,那么大间仓库都着火了,他却偏偏没事,你说这是为什么?”
同事依旧没开口,目光毫无畏惧地和他对视着。张队有些头疼,踌躇间似乎更加深了对方对他的戒备,小同事把背挺得更直了些,密密实实地遮住了他的视线。
张队有些讪,就在他准备离开另做打算时,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了他。
“张队?”
他回头,小刘正拿着记录本冲他过来。
“真是张队!”小刘一下笑了,加紧两步跑到他跟前,“你怎么过来了?来看情况?”
“嗯,啊。”
张队含含糊糊地应了声。上面有规定,没同意表是不能随意进出这个停尸间的。小刘却没在意那么多,他搂着张队的肩,用一种异于往常的热情拉着他就往里走。
值班的小同事许是见他们这样熟了,也没再做更多阻拦,给他们让开了条道。
两人进屋关了门,小刘一把将百叶窗拉下,再转身时忽然变了个表情,显得有些阴沉。他引着张队到了尸体旁,开了那盏小灯,指着尸体开了口。
“张队,有两件事让我觉得很奇怪,但现在暂时没有定论。”
“你说。”
“第一,胡一伟的衣服不像他自己的,至少不是他自己穿上的。因为胡一伟的手肘处的骨骼有明显的变形,不可能穿这种紧绷的衬衣。在被人强行套上去后,手肘处的衣物纤维发生了拉扯……”
“也就是破口了?”
张队接了他的话,小刘点点头,继续道。
“这套衣服被人仔细清洗过,可腿部却有一块明显的血迹存留,显然是凶手刻意为之的。我已经对血迹进行了取样分析,一会儿结果就能出来。”
“第二个疑点是什么?”
“这个疑点——这个疑点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刘咽了口口水,凑近张队的同时压低了声,“杀死胡一伟的是一把狙击步枪,可根据化验分析,子弹是近距离射入大脑后,从颅后引爆的,胡一伟和枪口的距离不足五厘米。而我也仔细检查过了,胡一伟并没有被捆绑的痕迹。”
“你是说……枪口指着他的时候,他没反抗?”
“是,而且他的胃部也没有发现任何残留药物,当时应该是处于清醒状态。”
“会不会是凶手出其不意……”
张队摇头,否认了自己这个还未说完的假设。狙击枪太长了,不管怎样携带都会引人注目,胡一伟不可能放任一个人端着枪对着自己的脑袋也不声不响,不做任何反应。而小刘接下来的话就更让他心中发凉了。
“张队,胡一伟很可能是自杀的。”
小刘幽幽地一只手指着胡一伟头上窟窿的位置,另一只手比出枪的形态,对着自己的嘴砰地开了一下。
张队倏地感觉到一股凉意蹿上心头。
这也正是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胡一伟头上的洞,明显是从斜下方豁开的,也就是说跟当时最接近的情况,应该是胡一伟端着狙击步枪对着自己的嘴,砰地开了一枪。
但新的问题来了,如果这起案子是单纯的自杀,那么胡一伟为什么要去警局偷这把狙击步枪,而之后为他的尸体换上干净衣物,又把他运到废旧仓库里弃尸的人,到底是谁呢?
就在张队和小刘面面相觑间,电话响了起来,刚子的声音自那头响起。
“张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