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睡在床上,睁著眼睛到天亮。
朦朧的天光照进来。
黑暗全部躲进心窝。
她打给周婭。
周婭没接,过了两个小时,周婭打回来,刚睡醒的样子,呵欠连天,“殊殊,什么事啊?”
聚在喉头的苦涩在这一刻变成石头。
咽下去,就是她自己的事,吐出来,就会变成周婭的负担。
周婭的情况也不过是这一两年才好转。
林殊挤出一丝笑,问她想不想去吃学校门口的早餐。周婭也笑了,问林殊不记得了吗,那两口子暑假不营业。
“哎呀,忘记了。”
“唔……可以等到八月底,晚两天返校,那会儿应该开了。”
閒聊两句。
掛了电话。
林殊爬起来整理房间,擦洗柜子和地板,吃过中饭,又把衣服全部拿出来,分拣一番,叠好,放回去。吃完晚饭,又打开台式机,整理磁碟里的內容。
一连两天都是这么过的。
林骤要带妹妹出去散心,林殊拒绝了。
“哥你也很忙吧,要把爸妈交代的事情做好,还要顾著我。我已经长大,没那么脆弱,只是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林骤拿她没办法。
还好朱阿姨回来了,家里还有人陪著她。
林殊整理爷爷奶奶的房间。
之前姚修景过来,把谢不尘留在这里的东西都带走了,包括那辆变形的山地车。
房间里早已没有他的痕跡。
林殊叠好被子,抱进橱柜,翻枕头的时候找到一根白髮,可能是爷爷的,也可能……她捻起髮丝,走到窗边,对著阳光。
白髮微微泛黄。
在阳光下,是漂亮的铂金色。
是他的。
林殊收起头髮,夹到同学录里。
现在看起来或许感触还不深,但过段时间肯定会难受吧,但是再难受也不要丟掉,因为再过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等到往事褪色,她肯定会想念的。
姚修景以摔跤检查身体为由,带谢不尘去脑科做评测。
他完全记不得母亲死亡后发生的事情,记不得她,也记不得周婭和火箭班的同学。
明明不久前,她熟悉的那个谢不尘还住在她家,研究甜点菜谱,说要给她和林骤做熔岩蛋糕。
怎么会这样?
他再也回不来了么?
林殊在心里问过无数次。
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