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割破的,”水老鼠再次仔细检查了伤口说。“不是树枝或树桩弄的。看来像是被锋利的金属割的。这就奇怪了!”他深思了一会儿,检查了一下周围的丘陵和山坡。
“好了,别管它是咋弄的,”鼹鼠说,痛得语无伦次,“无论它是咋弄的,反正疼都是一样的。”
但是,水老鼠在用手巾包扎好他的爪子之后,已经离开他,在雪地上刨来刨去地忙开了。他四肢忙个不停,刨着,铲着,掏着,鼹鼠等得不耐烦了,不时地喊,“啊,水老鼠!”
水老鼠突然叫了起来,“哇!”然后,他在雪地里吃力地跳起了碎步舞。
“你找到什么啦,水老鼠?”鼹鼠问道,仍然抱着腿。
“你来看看。”快活的水老鼠继续跳着舞说。
鼹鼠一条腿跳着来到那里,仔细看了一眼。“啊,”他终于慢慢地说,“我看清楚了,这东西以前也见过的,见过很多次,普通玩意儿,我把它叫做:门刮子!哼,那又怎么样?干吗围着个门刮子跳碎步舞?”
“可是,你看出了它的意思吗?你这个笨蛋!”水老鼠不耐烦地叫喊起来。
“我当然知道它的意思,”鼹鼠回答,“意思很简单,有个非常粗心大意的人把他的门刮子忘在野树林里了,正好忘在了可以绊住别人脚的地点。我把这叫做不关心别人。我回家之后就要去投诉,找……不找这个就找那个去投诉。你看我投不投诉!”
“啊,亲爱的!亲爱的!”水老鼠叫道,“好了,别再争了,来掏吧!”他又干了起来,掏得雪花四处乱飞。
又刨了一会儿,他的辛苦取得了回报,一个很破烂的门口踏垫露了出来。
“你看,我怎么告诉你的?”水老鼠胜利地惊叫起来。
“绝对没有意义。”鼹鼠十分诚恳地回答。“好了,现在,”他接着说下去,“你似乎又找到了一个垃圾,用坏了,扔掉了的。我估计你还会非常高兴。你如果非跳不可的话,最好围着它去跳你那碎步舞,跳完了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往前走,不再在垃圾堆上白费时间了。踏垫我们能吃吗?能盖着睡吗?能当雪橇坐回家吗?你这个啮齿动物,真气死人了!”
“你……真是……说……”激动的水老鼠叫了起来,“这踏垫就没有告诉你什么道理吗?”
“还真没有,水老鼠,”鼹鼠很不高兴地说,“我觉得我们这场闹剧已经够了。谁听见过踏垫告诉谁什么道理的?踏垫什么话都不会说,它本来就不是说话的东西。踏垫有自知之明。”
“现在,听我说,你,你这个糨糊脑袋的蠢货,”水老鼠回答,他真生气了,“千万不能再争辩了。一句话也别再说了。如果你今天晚上还想睡个干燥的觉、温暖的觉,你就得掏——掏,扒,挖,到处找,特别是在山坡的四面找,因为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水老鼠使劲向他们身边的一堵雪墙进攻,还用他的棍子到处探测,然后又不要命地挖。
鼹鼠也忙不迭地掏,更多的是为了顺着水老鼠,而不是为别的原因。因为他认为他的朋友脑袋出问题了。
苦干了大约十分钟,水老鼠的棍子尖触到了一个空响的东西。他用力地伸进一只爪子在里面摸索,然后叫鼹鼠来帮忙。两个家伙苦苦地掏,最后,劳动的结果完全显露出来了,呈现在大吃了一惊的鼹鼠面前——直到此刻他仍然不肯相信。
在一个雪堆的边上出现了一道结实的小门。小门漆成暗绿色,一根门铃铁丝挂在旁边。门口有个小小的铜牌,上面用方体大写字母整整齐齐地镌刻了几个字,就着月光可以看见:
狗獾先生
鼹鼠吃了一惊,大喜过望,一仰身子倒到了雪地上。“水老鼠!”他懊悔地叫开了,“你简直是个奇迹,真正的奇迹!你的确是。我现在全明白了!从我摔跤割破小腿的那一刻起,你就在你那聪明的头脑里一步一步地推理。你看了伤口,你那聪明绝顶的脑袋就对自己说:‘是门刮子割的!’然后你就干了起来,找出了那惹祸的门刮子!你是不是就到此为止了呢?没有,要是别的动物可能十分满意,可是你不。你的才智继续发挥,‘只需让我找出一个擦鞋垫,’你对自己说,‘我的理论就得到了证实!’当然,你就找到踏垫了。你太聪明了,我相信你想要找什么都是可以找到的。‘现在,’你又对自己说,‘那门就该在这儿,跟我亲眼见过的一样。别的事用不着做,可得把它找出来!’是的,我在书上读到过这种故事,可以前在真正的生活里却没有遇到过。你应该到你能受到充分赏识的地方去,在这儿跟我们这样的伙伴一起可是浪费了你的聪明。我要是有了你那脑袋呀,水老鼠……”
“可是,你并没有我这脑袋,”水老鼠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我看你是打算通宵坐在雪地上叽喳个没完吧?赶快起来,吊到你见到的那门铃绳上去!能使多大劲就使多大劲地扯。我来打门!”
当水老鼠开始用棍子打门时,鼹鼠朝门铃绳跳了上去,抓住了它,吊住身子,两腿悬空。他们听见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低沉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