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松不语,一脚踹过去,正中对方胸口,那人吃劲儿往后退了半步,单手捉住他脚踝往旁边一扯一扔,游松就势滚了半圈儿,出腿横扫对方下盘,那人扛著重物,行动不便,勉强躲过。游松趁热打铁,出拳又快又狠,对方只能防守却无力进攻,著实受了几拳头。
旁边聚集閒来无事看热闹的人,三两一堆儿,指指点点。
最后,那人逼急了,把麻袋往地上一扔,全力应战。
麻袋落地,『砰一声闷响,伴隨著尖叫,隨后里面挣扎著吼起来:“你大爷的,乡巴佬……”
那边打的热烈,那人似乎低低笑了声,说:“不怨我,是有人找麻烦。”
余男和曲母对视了眼,跑去解开绳子,里面挣动了几下,露出个头。简单利落的短髮,浅亚麻色,双手用麻绳绑著,一同提起,挥了挥额前髮丝,露出灵动的眼,闪著光,羞恼又不耐。
看去不到二十岁,是个姑娘。
姑娘皱著眉,瞪余男:“你谁啊?”
余男一愣,没理她,站起来:“別打了。”
没人听她的。
“游松。”又吼了声:“找错人了,里面不是曲小磊。”
游鬆动作微滯,分了神,吃那人一记老拳,这下不轻,他脑袋『嗡一声响,迟疑那几秒,被对方占去上风,一个过肩摔,游松倒地,胸口被他膝盖抵住,他抬臂防御,刚才打的全部挨回来。
余男心中一颤,没思考,本能抄起旁边木棍,狠狠往那人背上抡去。
『砰的一声,像被人按了暂停按钮,世界静止了,几秒后,恢復播放,却是一截木棍噼啪落在石板路上。
那根木棍五尺长,足有孩童手腕粗,敲在那人背上,却像以卵击石,断成了两截。
余男有些讶异,握著半截木棍的手都震麻了。那两人终於停下,就著姿势,双双向她看过来。
游松眸光鋥亮,欣赏一笑,趁对方不备,挥出一拳,挺身站起来。
谁都不服,眼看又要干到一起。
“都给我住手!”余男大喊一声,安静几秒,她抿了下唇,低声道:“可能是个误会。”
那人冷笑了声,挥开揪住游松的手,活动活动肩膀,眼神对著余男,居高临下的扫了又扫。
无法收场,余男只好扔掉木棍,重复说:“抱歉,误会。”
那人未有动作,仍是看著她。
地上一道清脆的笑声,阴阳怪气道:“真能装,平时你对女人也从来不客气,现在一声不吭,臭乡巴佬装什么绅士呢!”
那人停了几秒,移开目光,沉默走到麻袋旁边,“你也算女人?”他按住她的头一推,收口,扎紧,动作粗鲁,一点儿都不温柔。
姑娘闷著声在里面嘟嘟囔囔。
他回身,开口说:“想停就停,想打就打,天底下哪有这个理儿?”
打了便是打了,游松挨了几拳也不爽,理直气壮道:“怎么著?想再来一局?”
对方挑衅:“怕你不是对手。”
游松要脱外套,“练练再说。”
气氛胶著,旁边围的村民越来越多,余男暗地里拉游松,衝著那人,“我们有错在先,歉道过了,打架谁也没占到便宜,就算扯平,”她顿了顿,加一句,“或者我们可以给你適当的赔偿,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余男:“那你想怎么样?”
“还回来。”
游松哼笑:“你做梦呢?”
余男不想再把事情闹大,抢先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儿人多,镇子上总该有个管事儿说话的,如果找人评理,”她一抬下巴,衝著地上的麻袋:“恐怕要掀起波折,谁都麻烦。”
两人关係总透著点儿非比寻常,余男看明白了,话也点到为止。
那人沉了眸,半刻,从地上摸索了阵,捡起一根压扁的香菸,两指搓圆,弹了弹,又別回耳后。
他最后看一眼游松,又望了望余男,没说话,扛起麻袋走远了。
一间陋室,一盏孤灯。
镇上连像样的旅馆都没有,他们住在民居改造的客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