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次在大理车站遇见她,觉得像旧识。
每次,她看他时,那湿漉漉的眼神,原来和记忆里的孩子能重合,却没细心琢磨过。
他记得,司机老胡无意中说漏嘴,余男七岁被捡来,来时还没有桌子高。
他还想起,她说小时候被个叫阿阳的救过命,而现在,这屋子里恰巧有个叫『阳的。
游松颓然,“到底为什么?”
余男感受到他的手在抖,宽大的掌心湿湿的,她垂眼,心也跟著湿了。余男知道,这双手温度平衡,向来乾燥。很大很厚实,之前牵过,足够容纳她的手。她走神儿,被疼痛拉回来,脸颊快脱臼,也差点忘了,这双手除了能给她温暖,同样充满粗矿强硬的力度,只要稍微使力,就可以轻易捏碎她的骨头。
余男疼的冒冷汗,扣住游松的手。
空气凝滯,良久,她听见一声近似扭曲的呜咽:“你为什么会是她?”
游松不愿相信,可现实让他变成蠢货,那一秒,他对她的感觉极复杂。找到了她,没庆幸,没鬆一口气,没解脱。究竟是愤怒,是激动还是愧疚,他自己都不知道。
终於,他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冷静的可怕。最近的距离里,用冷凝的眼沉沉望著她,仿佛想从她平静沉默的眸中看到真相。
然而,全是妄想。
余男脚还吊著,阿婆急的拉扯他衣服。
屋里人也缓过神儿,白振阳衝过来,试图拽开钳制她的那双手。
游松眼里只有余男,被白振阳拽著,双拳仍然坚固不容动摇。
白振阳气愤不已:“你鬆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游松听不见其他声音,两人仿佛坠落在另一个时空里,周围縹緲,他声音极轻的问一句:“你一直都知道?”
余男咬住唇,垂眸,眼中有半刻慌乱不想他看见,“……不知道。”
游松目光穷追不捨,仍然分辨不出分毫,才明白,他一直都在她的世界外,从没读懂过她。
最终,游松轻轻让她落在地上,讥讽的牵动唇角。
白振阳见他放开她,拽住余男拉向身后,一副保护的架势。
他戒备看著游松,说:“无论什么原因,对女人动手始终不对,有话坐下来慢慢说,这样对谁都好。”
游松被他声音拉回来,余男站在他背后,只露出一侧肩膀,他隔开了他跟她,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游松转而看向他,反应两秒,“你就是那个阿阳?”
白振阳被问蒙。
“救她的那个?”
白振阳说:“小时候是救过她一次。”
“春药就是你下的?”
白振阳心一跳,下意识往阿婆那边儿看。老人心焦,正担心余男安危,根本不懂他们说什么。
他转回头,狡辩道:“你別胡说八……”
『道没出口,一记暴拳闷下来,白振阳瞬间歪倒在地板上。游松红了眼,顷身揪住他脖领,再次出拳,招招砸向对方面门。
白振阳本身瘦弱,面对游松,更无还击之力。
两名警员衝上来,呵斥了两声,试图拉开他们。
张硕看愣了,几秒后才跑上前抱游松肩膀。
挥拳、拉架、呼喊,乱作一团。
混乱中,忽然听见喊声:“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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