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松在嘈杂的雷声中分辨出潺潺的流水声,近在耳畔。
坡上有树根、杂草、石块瓦砾和垃圾,一路滚下来不断擦刮在身上。他动了动身体,有重物压在胸口,带著略微湿热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
他撑起头看了眼,笑出声:“你倒会找地方。”
余男趴著没动。
他推了下她肩膀,“死了?”
余男没动静。
游松撑起上身,雨水拍打在她背的双肩包上。他用手掌拍余男的脸,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
余男闷哼一声,暴雨中听不真切。
游松又拍了两下。
余男眯起眼,吐出一个字;“疼。”她缓缓抬手捂住脸,迷茫一阵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在坡上,游松脚上勾的树枝断裂,他身体突然下坠,她在最后一刻抓紧他的衣角,却被他的重量一同带了下去。
头晕目眩间听他怒吼;“护住头——”
余男下意识隨著声音做,下一刻,被一双有力臂膀扯进坚硬的胸膛。她的头狠狠磕在他的胸肌上,他的腿紧紧夹住她的,两具身体紧紧抱著朝山下滚去……
游松的胯往上耸了耸:“舒服吗?你再躺一会儿?”
余男慢慢爬起来,坐在旁边的地上。
游松撑起身体:“伤著没?”
余男活动了下:“没。”
两人同样狼狈,雨水洗刷著全身,余男额前贴著髮丝,杂乱而悽惨。
隔了一会儿,余男问:“你呢?”
“没事。”
游松站起来拉了她一把。
余男借著月色抬头看了眼,“我们怎么上去?”
游松抹把脸,沉默半刻说:“坡太滑,你未必上的去,沿著溪水走,绕过这座山就能找到进村子的路。”
余男迟疑:“要不打个电话?”
“进山前我看到一条小溪。”游松边说边掏手机,“湿了,开不了。”
余男伸手拽背包,游松阻止她:“先別打。”
雷声滚滚,闪电劈天,余男明白了。
游松说:“雨太大,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两人沿著溪水走,山上的路虽然有泥,但还算平坦。而溪边儘是被河水冲刷后的鹅卵石,坑坑洼洼並不好走。
余男脚上有伤,不严重却也不轻鬆,她落后几步走的慢吞吞。
游松步子迈的大,回头时两人已经拉开四五米的距离,他停下来,站著等她;“你脚行吗?”
余男闷著头“行。”
游松低头扫一眼没说话,但步调明显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