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一下头,表示没有做什么事。
母亲便接着说:
“看鳌山去吧。”
“我不去。”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
“那么,”母亲向着蒂表妹说,“你去吧。”
“我也不去。”蒂表妹回答。
“也好。你们好好地玩,不要拌嘴。”
于是母亲领着表姊妹表兄弟们走了。
看鳌山,这是我在许多日以前便深深地记在心上的事,但现在既到了可看的时候,又不想去,自然是因为蒂表妹的缘故了。
“你真的不想去看鳌山么?”母亲们都走去很久了,她又问。
“同你好,还看鳌山好么?”
她笑了。
天色虽是到了薄暮时候,乌鸦和燕子一群群地旋飞着,阳光无力的照在树抄,房子里面很暗淡了,但我隔着书桌看着她的笑脸,却是非常的明媚,艳冶,海棠似的。
“只是蒂表妹……我没有什么可说了。”我又默默地想着在表姊妹们里所得的结论。我便走近她身边去,将我的手给她。
“做什么呢?”她看见我的手伸过去,便说。
“给你。”
“给我做什么呢?”她又问。
“给你就是了。”我的手便放在她的手上。
“你真的同我好呀!”她低声地说。
“谁说不是?”
“也学舅舅同舅妈那样的好么?”
“是吧?”我有点犹豫着。
“舅舅同舅妈全不拌嘴,这是妈告诉我的。”
“我们也全不拌嘴。”我接着说。
“这样就是舅舅同舅妈那样的好了。”
“那你还得给我亲嘴。”
“亲嘴做什么呢?”
“你不是说我们像舅舅同舅妈那样的好么?舅妈常常给舅舅亲嘴的,我在白天和夜里都瞧见。”
“是真的么?”
“骗你就算是癞狗!”
“那……那你就……”
她斜过脸来,嘴唇便轻轻地吻上了。
明透了的月亮,照在庭院里,将花架旁边的竹林,疏疏稀稀地映到玻璃窗上,有时因微风流**过去,竹影还摇动着。我和蒂表妹默默地挨着,低声低声地说着端午节的龙舟,西湖的彩船,和重九登高放纸鸢,以及赌纸虾蟆,踢毽子……说到高兴了,便都愿意的,又轻轻地亲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