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可是有很多被判处死刑的人,他们被判的时候能证明他们犯罪的证据比这个案子要少之又少。”
“不错,很多人就是这样被送上绞刑架的,但他们被绞死很可能是冤枉的。”
“那个年轻人自己怎么说?”
“对于支持他的那些人,他交代的情况并不会给他们多少鼓励,但还是能给我们一点儿启示的,你自己可以找到,你看看吧。”
在一大捆报纸里,他找出了一张赫里福德郡当地的报纸,将一页翻过来折起来,给我指了指那个不幸的年轻人交代的一大段话。我稳稳地坐在一个车厢的角落里仔细地读着这些东西。他是这么交代的:死者唯一的儿子詹姆斯·迈卡西先生在法庭上做出这样的证词:
“我在布里斯托尔待了三天,上个星期一回到了家里。我父亲当时不在家,女用人告诉我,他和马车夫约翰·科布驱车到罗斯去了。到家后不久我听见他坐着马车回来了,当我向窗外看时,我发现下车之后他很快就往外走了,当时我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于是我拿着枪慢慢地向波思克姆比池塘那个方向跟了上去,打算到池塘那一边的养兔场去看看。猎场看守人威廉·科劳德在证词里说他看到我,事实上我也看到了他。不过他却错误地认为我是在跟踪父亲。其实我根本不知道父亲在我前面。在距离池塘有一百码的地方,我听到了‘库伊!’的喊声,这是父亲叫我的时候所用的信号。所以我迅速地向前跑去,在池塘的旁边发现了他。见到我之后他好像很惊讶,还粗声粗气地问我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于是我们谈了一会话,后来争吵了起来,我还差点动了手,因为我父亲脾气很不好。我看到他的火气慢慢地快要控制不住了,就赶快离开了他,转身返回哈瑟里农场,不过我离开还不到一百五十码的时候,一个很可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于是我就又跑了回去。我看到父亲躺在了地上,头上受了很重的伤,已经奄奄一息了。我扔下枪,抱起他,可是几乎就是在一瞬间他断了气。我在他身边跪了几分钟,之后就去求特纳先生的看门人帮助我,因为当时我所在的地方离他家最近。当我回到父亲那里的时候,周围没有任何人,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他的人际关系并不是很好,由于他待人冷漠,让人敬畏;不过据我所知,还没有谁会要杀他。这些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验尸官:“在你父亲去世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话?”
证人:“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含糊,不过我听到他提到一个好像是‘拉特’的名字。”
验尸官:“你觉得他想说什么?”
证人:“我不知道,我觉得他当时已经神志不清了。”
验尸官:“当天你为什么和你父亲发生争吵?”
证人:“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验尸官:“你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证人:“我确实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这和之后发生的谋杀案绝对没有关系。”
验尸官:“有没有关系要法庭说了算。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你不回答问题将来在法庭上会对你很不利。”
证人:“不过我还是要坚持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验尸官:“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库伊’这种叫法是你和你父亲之间经常使用的一种称呼。”
证人:“不错。”
验尸官:“那么,在他没有看到你,甚至不知道你已从布里斯托尔回来的情况下,他怎么会使用这个信号叫你呢?”
证人(神情非常慌乱):“这,我不清楚。”
一个陪审员:“当你听到了喊声,并且看到你的父亲被人重伤时,你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吗?”
证人:“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是可疑的。”
验尸官:“什么意思?”
证人:“当时我迅速地跑到了池塘边的空地上,心里很乱,很紧张,我脑子里想到的都是父亲。但我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当时我往前跑,在我左边地上好像有一个灰色的东西,看样子像是大衣之类的,也可能是件方格呢的披风。当我从父亲身边站起来之后想回去找那件衣服时,已经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在你回去之前这衣服就不见了?”
“不错,已经找不到了。”
“你不能肯定到底是什么吗?”
“不能,我只知道那里肯定有某种东西。”
“那东西距离尸体多远?”
“大约十几码远。”
“距离树林的边缘地带呢?”
“几乎和尸体是一样的距离。”
“也就是说,即使是有人拿走了它,那也是在你离开只有十几码的时候。”
“是的,它被拿走的时候我应该背对着它。”
以上就是对嫌疑人审讯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