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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3页)

“你想想看,我认识亚伯特所有的男性朋友,他没有半个女性朋友——我是指交往较密切的女友。我总是觉得在我认识他以前,他应该有过一个女人。他绝口不提那些他最在意的事,所以他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件事。我偶尔看到他收到过几封女人亲手写的信,但他没有特别说是谁写的,亚伯特对这种事开不起玩笑。”

“他最近曾收到这样的信吗?”

拉蒙回想了一会儿,说有,他确定有。

“笔迹如何?”

“字有点大,属于圆胖型的字迹。”

“你看到报上对杀了索瑞尔那把匕首作了详尽描述,你曾见过或拥有过这样的东西吗?”

“我不但从没见过这玩意儿,更别说我有这样的东西。”

“你可曾假想这个女人是谁或者是有关她的事?”

“从来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这个人近几年来最亲密的朋友——跟他共同生活了四年——而竟然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我知道很多关于他过去的事,但这一件除外。你不了解亚伯特这个人,否则你不会认为他会将所有的事统统告诉我。他平常不会这么扭扭捏捏的——仅在特别的时候。”

“他为什么要到美国去?”

“我不知道。我跟你说过,他最近心情不好——但他从不会找人倾吐,但是最近——有种诡异的气氛,我无法形容。”

“他一个人去吗?”

“是的。”

“不是跟女人一起去?”

“当然不是。”拉蒙突然说,仿佛格兰特侮辱到他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

拉蒙在他的记忆里搜索答案,显然是一段空缺。他显然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可能性:他的朋友想要跟别人一起出国而不是跟他。格兰特看得出来他正思考着这个窘境,拒绝相信它。“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他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你否认你知道任何索瑞尔后来发生的事?”

“是的。你难道不以为如果我知道任何事,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格兰特说,“你那些模棱两可的猜疑将对你往后的申诉极为不利。”他请便衣念出他所记下的笔录,拉蒙同意记录符合他所说的一切,颤抖的手在每一页纸张上签下名。等他签完最后一张时,他说:“我觉得很累,可以躺下休息吗?”格兰特叫医生过来时,喂他喝了一口水。15分钟后,犯人在追拿者还清醒地思索着这段自白时,筋疲力尽地睡熟了。

拉蒙的自白出人意表地合情入理,每一处情节都环环相扣。除非它基本上绝无可能性,否则很难挑得出毛病。这个人对每件事都自有解释。时间,地点,甚至于动机。他以感情为出发点,先是发现左轮弄丢了,再利用这段似是而非的陈述让人动之以情。有可能或一点可能,证明拉蒙说的是事实吗?难道这是上千次案子里唯一一次例外,证据契合每处细节,一连串与事实毫不相干的巧合,导致结果是一场天大的误会?然而,拉蒙的故事太过单薄——基本上绝无可能成立!命案发生以后,他有整整两个星期斟酌他的说辞,刨光,润饰,让它怎么看都是巧合。把受争议的问题扭曲成超乎现实教人难以接受的故事,纯粹是低劣的聪明才智。没有人能够出面澄清对拉蒙不利或占优势的几个疑点。格兰特心想,此刻能够证明拉蒙所言属实的唯有继续挖掘索瑞尔的故事一条路,格兰特直觉,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如果他能查出索瑞尔确实有自杀的倾向,就能证实拉蒙偷枪及以钱当临别赠礼的说辞无误。格兰特得先将个人置身度外。要去证实拉蒙的说辞吗?万一查出真有一丝可能性,这么一来,整件案子不就等于白费力气?拉蒙没有罪,他抓错人了。还有一种可能的情况是巧合:在同一个剧院前列队队伍里的两个人,同是左撇子,手指上均有伤口,都和死者交情匪浅。也就是说,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嫌犯。他拒绝相信这种巧合。并非因拉蒙仿如抓把沙子往他眼前扔的说辞,而是他陈述时的态度让人信服。

他的思绪不断地在这件事上面打转。左轮枪上指纹和装钱信封上的指纹一致。他在卡耳尼许采的指纹如果证实和这些指纹相同,就表示拉蒙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是真的。至于索瑞尔收到女人来信这件事,还得向经手的伊芙雷太太求证。伊芙雷太太显然相信拉蒙是清白的,她的信念促使她为拉蒙做了长远的打算:但若她心有所偏袒,就不是名够格的法官。

假设,拉蒙的故事是捏造的。要怎么从这些错综复杂的状况中去解释是他杀丁索瑞尔?可不可能是拉蒙送朋友远行,但是朋友最后关头还是不肯伸出援手,他因此大开杀戒了。但是他当时已经得到索瑞尔所有的财产。如果他是在索瑞尔死前拿到那笔钱的,他实在没有理由要杀他。但如果还没拿到,那么钱应该在索瑞尔身上被找到。此外,假设当天下午,他为了得到那笔钱而偷走他朋友的皮夹,当时并未一时冲动杀了索瑞尔,事后也没有理由在索瑞尔排队的时候杀了他一走了之。格兰特愈想愈觉得这些都不可能变成拉蒙应该杀索瑞尔的好理由。在他所有揣测中,他总觉得拉蒙赶赴剧院这种公开场合应该是要去告诫朋友,而不像是预谋杀人的开场白。拉蒙给人的印象并非是个深谋远虑的凶手。然而,他也许之前无意要杀人。他们之间的争执会不会不是为左轮而是为其他更严重的事?比方说,为了某个女人争风吃醋?不知何故,顷刻间格兰特脑中浮现出,当迪摩小姐对他视若无睹地走出房间时,拉蒙脸上落寞的神情;还有在拉蒙陈述索瑞尔神秘的恋情时话语中的声调,他就屏除了这个可能性。

为了公事?拉蒙显然手头非常拮据,于是不顾情面地断送了朋友的性命。他的“受够了”只是委婉的说法,只是酝酿很多随时随地都将爆发的不满?但是——等他拿到了那223英镑——不,当然。他事先并不知道会拿到这笔钱。这样有关纸袋的说辞就说得通了,那些钱可以让他去买只期待已久的表。结果,他万万没有料到他竟从即将远行的朋友手上拿到223英镑。这点可能性很大。他坚持一定要去送行,后来——但他还有什么好吵的?如果他回头来刺杀索瑞尔,他大可不必引起他的注意。索瑞尔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拉蒙说的都是真的,索瑞尔行为唯一的解释就是企图自杀。格兰特愈想愈确定索瑞尔的故事中唯一一道曙光就是把问题弄清楚,证实拉蒙有罪或者他——绝不可能——是清白的。等他回到伦敦之后,当务之急就是去做拉蒙提醒了他、他一时匆忙忘了去做的事——找到索瑞尔的行李。要是搜寻未果,他得再见伊芙雷太太一面。无论如何他都要和她再碰一次面。

他看了已安静熟睡的拉蒙最后一眼,向尚未合眼的便衣交代完最后一声,强迫自己入睡。虽然还是忧心忡忡,但已经胸有成竹。这件案子不会就这样无疾而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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