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清楚你的境地,那么,我想知道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事情,你想用狗换什么?”
“我知道你有两头牛,我想用狗换你的那头花斑牛!”
最终我给了他那头花斑牛,结束了这次交易。
今年的秋天对于我来说非常美好,我已经不需要在森林中一直寻找猎狗的身影了,也不需要在长满树枝的树林中穿梭,我只需要在小路上,观赏这一天比一天枯黄的森林,偶尔我也会出来打两只鸟,比如花尾榛鸡。这时的我,也只是轻轻吹几声笛子,在地面轻轻地踩几下,它们就会自己送上门来。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过去了。这是一个寒冷的清晨,没过多久,太阳出来了,这才变得暖和点儿,可是到了中午,树上的叶子开始远离树枝,飘向了大地。花尾榛鸡再也不来回应我的声音了。忧伤的秋雨,加速了落叶的霉烂,十一月马上就到了。
我是一个喜欢安静的猎人,从来不会和很多人一起到森林中打猎。自己一个人在森林中,可以一边打猎,一边观看周边的景物,并且还能观察周边的小动物。我打猎的时候从来都是有选择性的,不会见到什么就打什么,所以,在森林中,我和这些小动物就像朋友一样相处着。成群结队的猎人们往往会把森林弄得一团糟,四处都是叫嚷声,没有任何宁静的空间。可是有时候,我也想和一个有共同语言的朋友,一起外出打猎,我可以带着他,相信那一定会别有一番滋味,这样我也可以交到一些好朋友。刚进十一月,我收到了一封来自莫斯科的信,写信的人说,他想要同我一起去打猎。其实你们都知道这个人是谁,在这里我就不说他的名字了。对于这件事,我真的非常开心,就回信给他,六日那天夜里,他就赶到了我家。
天公不作美,我们这里才下过一场雪,今天刚好融化得差不多了,森林中满是泥泞。就在这时,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看着窗外的雨,我开始辗转反侧,我一直担心雨水会冲走野兽的气息,那样我们明天的狩猎不会有什么收获。星星点亮了我的希望,到了后半夜,星光满天,天气竟然晴了。早晨的时候,兔子正在森林中撒欢儿呢。
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天空一放亮,我们就带着安恰尔出发了。
然而,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开始我们部署得很完美,可是就在要收网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我们等了很久也没看见兔子和猎狗,也没听见任何追踪的声音,安恰尔失踪了。
我冲着我的朋友喊:“谢辽沙!”
呵呵,在这里我还是把他的名字说了出来,我们这里有很多人都叫这个名字,大家对这个名字都非常熟悉。
我又喊了一声:“你吹一下笛子,呼唤安恰尔回来!”
他是吹这种角笛的能手,对这个非常擅长。可是就在他刚接过角笛的时候,我就看见安恰尔正向我们这个方向跑来。看着它的步伐,我了解到它一直都在沿着那条足迹走,同时我也知道了,那只灰兔是被狐狸或者猫头鹰之类的动物从洞穴中赶出来的,它已经从我们这里过去了,安恰尔正在后面追赶着。当安恰尔跑到朋友附近的时候,我的朋友已经准备好了射击,只见他已经做好了瞄准的动作……
意外发生了,这是一件令我非常难过的事情,它让我回忆起以前一个非常惊险的镜头。有一次我打猎的时候,差点儿就把一个人打死,记得当时那个人的头上戴着一个兔皮的帽子,我把他当成了兔子,可是就在我要扣动扳机的时候,那个人的整个脑袋全都暴露出来了,还好我没来得及射击,如果开了枪,真不敢想象那后果会是什么样的。可是就在今天,这样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我却没来得及阻止,如果当时我大声喊一下,这样的事情也许不会发生。当时我一直认为,我的朋友只是在闹着玩,可是没有想到他真那样做了,只听见“砰”的一声……
我感觉万物都静了下来,烟雾在空中飘散着,阴云笼罩着我的天空。
我没有动,只是眼巴巴地在那儿看着,等待着,我希望能看见安恰尔从那个草丛中走出来,可是现实很残酷,我没有等到我想要的答案,烟雾散尽了,我清晰地看见,我的安恰尔正安详地在那儿躺着,周边的绿草仿佛是它的床铺,看上去是那么安静。
我又在安慰自己:“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多亏是一条猎狗,要是人的话,岂不是更惨!”
我的一生经历过很多事情,这点儿事并不算什么,此时我正在想,我应该怎样才能让我的朋友不难过,不自责,我应该对他更热情一点儿,因为我们都是猎人,我能体会到他现在的心情,最后我决定找一种能够淡忘这种痛苦的方式,在茨冈诺沃,每家每户都有自己酿造的土酒。我一边想着,一边向我的朋友走去,可是此时他的举动非常怪异,只见他来到了安恰尔的旁边,看了看,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依然站在那里,好像还在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我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我冲着他喊道:“你下来!”
他听到之后就跳了下来。
“你刚刚打到的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
“你刚刚打到的是什么?”我大声喊道。
他说了声:“猫头鹰。”
我都快要气疯了。
“那你打中了吗?”
他说:“没打中!”
突然,我什么都弄明白了!
我又冲着他喊:“谢辽沙!”
他应了我一声。
“你吹角笛,现在把安恰尔叫回来。”
我一直在旁边仔细地观察着他。他又朝我所在的这个方向走了几步,很明显,他有些惭愧,之后停下来,好像在想什么。
“吹吧!把安恰尔叫回来!”我说道。
他拿起了角笛,可是迟迟没有吹。
我又开始催促他:“快啊!还等什么啊!”
他把角笛放在了嘴边,开始吹起来。
我坐在石头上,一直在猜测他的想法,我非常不理解,他为什么还要吹角笛呢?他这是在欺骗谁呀?已经死了,已经迅速地消失了,可是他的笛声又是给谁听的?现在狗已经死了!我们没有办法再继续打猎了,是他亲手结束了狗的生命。他应该清楚,我不会向他要任何赔偿,我更不会说一些责备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