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它竟然蹲了下来,我没有开枪,我觉得我们直接就能找到它,它根本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它离我越近,我的准星就需要向下调整,如果它转换方向,我就会马上射击。
没有任何办法能拯救它的生命了。
在旁边的杂草中,突然又伸出了一个黄色的小脑袋,杂草上的露水已经将它的毛发弄湿,看上去整体已经变成灰色的了。
“小皮球?”
我差点儿把它当成狐狸打死,可是最后的事实告诉我,它就是狐狸,并不是我们带出来的“小皮球”……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在那个被露水淋湿的黄色小脑袋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我扣动了扳机,那个黄色的小东西,就这样在那个尚未收割的杂草中乱蹦起来。小白腿也在不远处晃动了一下。
听到声音以后,猎狗马上就扑了过来……
随后费道尔也走过来了。铜匠托米林端着猎枪,像部队的先遣队似的从树林冲出来,其他的人也陆续走了出来,他们枪上的补丁还在闪闪发亮。猎狗拼命向狐狸扑去,还不时发出一种非常奇怪的叫声。猎人的呐喊声不绝于耳,他们每个人都在争相表达自己是第一个看见狐狸的。可是当猎狗平静下来以后,年轻人的叫声也停止了,此时大家是一个非常团结的集体。
费道尔说:“这只狐狸被你们的叫声吓得跑出来了!”
铜匠托米林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真是笨啊,狐狸也有糊涂的时候!”
猎狗安恰尔
我是一个非常喜欢猎狗的人,但是我从来都不会在森林中四处乱窜地寻找狗,我觉得那样人就和狗没有什么区别了。我在打猎的时候,习惯先把狗放出去,之后我就去做自己的事情,比如拿个茶炊啊,哪怕是当猎狗已经将猎物撵出来,我也会不慌不忙,一边喝茶一边细细地辨别周边的声音,然后再去寻找合适的位置进行狩猎。
这就是我热爱的打猎方式。
安恰尔是我的一条狗的名字,现在已经死了。阿列克赛耶夫开伐的空地,一直通往采伐基地的浅谷,我把它葬在了那里,在它的坟墓上面还有一个“树精”——一棵千年老树。
安恰尔是一条公狗,它的眼睛周边各有一个黑黑的圈子,看上去就像戴着眼镜一样。它是一个庄稼人送给我的。
我也曾问过庄稼人这只狗的来历,他说:“是偷来的,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我女婿在它很小的时候,从狗场偷出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而且这是一条纯种狗……”
“当然也是一流的好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我们走到村头,就将安恰尔撒开了,很快它就消失不见了,只是在晚秋的绿地上留下了一串浅浅的脚印……
走到了森林中,那个庄稼人和我说:“我们能再生点儿火吗?我有点儿冷!”
我心里一直在想,他是怎么想的?难道有点儿看不起我?可是我后来又否定了这样的想法,他已经在一旁捡起柴火,点了起来。
我对他说:“你说,现在那只狗怎么样了啊?”
他回答:“也许是我已经老了的原因吧,你还很年轻,这只狗很特别,我们不用管它,它非常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等它找到什么之后,自然就会回来找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笑了起来。我们一边看着周边的景物,一边喝着茶。
突然传来狗的叫声,我立刻站了起来。
庄稼人又在一旁笑了起来,还给自己倒上了第二杯茶,然后开口说:“我们可以继续等等,看看它把什么撵出来了。”
我们一直侧着耳朵仔细听着。
狗的叫声非常轻,可是能判断出它的行动非常迅速。
庄稼人用很确定的口吻说:“一定是狐狸!”
我们还在继续喝着茶,狗就在附近奔跑了很久,可是突然它跟丢了狐狸。庄稼人用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说:“那个方向有你们放的牛吗?”
“是的,在那个方向正放养着两头卡拉楚诺夫。”
“看来我们的猎狗被狡猾的狐狸欺骗了,一定是它把自己的痕迹和牛的放在一起了,看来还得需要一会儿时间啊!”
这只狗并没有让我们失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又一次发现了那只狐狸的踪迹。只见它在一个地方画起了圈圈,很显然,那是狐狸洞穴所在。庄稼人看见这只狗开始画圈圈,就不再等待了,放下茶杯,将火熄灭,叉开双腿说:“可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我们拿着猎枪来到了狐狸洞穴的周边,准备截击。我们刚埋伏好,狐狸就从洞穴中跳到了空地上,猎狗紧紧地跟在它后面。狐狸想着各种办法逗弄猎狗,可是对于狐狸的把戏,猎狗根本就不予理睬。只见猎狗猛地向狐狸扑去,一口咬在了狐狸的脖子上,就在我们还没来得及开枪的时候,狐狸已经死了。这次打猎就这样结束了,地上躺着我们的猎物——狐狸,旁边的猎狗在那里悠闲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大家都叫这只狗“贡恰尔”,我觉得很难听,就把它的名字换成“安恰尔”了。
从那时起,它就有了新的名字——安恰尔。
猎人的心情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在寒冷的十月清晨,树木、草坪、花朵都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衣裳,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万物都被寒冷笼罩着。可是当太阳出现在地平线的那一瞬间,万物开始有了新的变化,雾气渐渐地消退了,刚刚笼罩在森林中的雾气变成了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不同的光彩。也许这就是猎人心情的变化,在饱受了严寒之后,他们又一次体会到了阳光的温暖,病菌的侵袭使他打了一个喷嚏,路上的行人都成了自己的朋友。
庄稼人说:“我这只狗应该属于一个更能干的主人,至于我个人的问题,我想那只是作为一个庄稼人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我的牛死了,前几天在麦地里,正好赶上寒流,它挨了冻,之后浑身肿胀,最后死了。对于庄稼人来说,牛非常重要,我必须得再买一头牛,所以我只能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