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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惬意的春天(第7页)

天气的变化很诡异。白天阳光灼热,仿佛炎夏将至,到了晚上却陡然降温,皎洁的月光如霜,又像回到了冬天。白天已在湖面消失的冰层,晚上又悄悄出现在湖中。湖岸与冰层之间形成一条宽阔的浅蓝色河面。在一些有岬角的地带,厚厚的冰层会与湖岸相连。那些从乌索利耶到佩列斯拉夫利赶集的人们为了走近路,大胆地乘着雪橇越过湖面。

打狗鱼活动已经开始了。由于夜晚的气温下降,湖水都已封冻,准备刺杀狗鱼的人们只能白白浪费掉早晨的时间。他们这时就算知道哪儿有狗鱼出现,也不会下到深水去寻找。但是,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各自选中了理想的位置,手握着鱼叉,按一定的距离分散站立,一动不动地守在那儿。到了晚上,湖岸边处处都是火光。他们留心观察,在湖岸和厚厚的冰层之间没过膝盖的水中行走,一人手捧火盆,旁边有两个人拿着鱼叉,随时准备出手。他们一直在等待大狗鱼出现。

我试着和那些打狗鱼的人们搭话,他们却觉得我是在捣乱。我往前走,他们就往后退,有的甚至把脸掉转到一边。我拿着我的猎枪和他们一起站着,可是很快就感觉意兴阑珊。这种等待实在太无聊了,我根本就想象不到他们的耐心是从哪儿来的。

我在旁边观察了许久,终于了解到耐心的来源:当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发现了狗鱼,举着鱼叉悄悄向狗鱼靠近时,其他人都会紧张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仔细一想,耐心并非仅来自于他们可以靠打狗鱼挣钱的渴望,还来自一种对这种活动如醉如痴的**。

夜幕降临,人们又一次聚拢在一起。在准备晚上照明的用具时,人们互相通报这一天的成果,一传十,十传百,将消息扩散开来。

今天的消息内容是:在特鲁贝日河口,有人打到了一条两普特[64]左右的狗鱼。当时,那个人坐在木桩上,突然一条大鱼正对着游过来,他一叉子就狠狠地扎了下去。幸运的是,叉子真的扎在了鱼身上,但是没有一招致命。狗鱼带着鱼叉在水中猛烈地折腾,将打鱼人一骨碌卷进冰凉的水中。打鱼人死死抓紧鱼叉不放松,先是潜了下去,没过多久又从厚冰旁站了起来,将死去的狗鱼拖上岸。

在城里,也有一个打狗鱼的故事:有一个人站在桥头,用力将鱼叉投向一条大狗鱼,竟然扎中了。他一时兴起,纵身跳下冰水,只可惜狗鱼带着鱼叉逃走了。

在黑暗中,先前提过的那位小艇看守人杜姆诺夫走出人群,拖着一个木头桩子穿越浅滩,将木头放倒在厚厚的冰层上面,他自己走到了冰上。他细细观察冰层下面的情况,发现冰层下面有个很大的脑袋,时不时动来动去……

我们意识到他已经找到猎物了,因为他一直举着鱼叉,做好了瞄准动作,可是接下来就没有其他动作了。原来他不敢出手,生怕狗鱼将他拖到冰底下去。

这时候,没有人怀疑杜姆诺夫会看错,因为大家都看到了那个大脑袋。它又游回来了。杜姆诺夫又问我要了一瓶酒。

当他喝完第二瓶酒,那个大脑袋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杜姆诺夫抓住时机,猛地将鱼叉扎向水底。他扎得非常漂亮,将鱼钉在水底下。可是,长长的鱼叉在湖面上只剩下一小段短短的叉把儿,这该怎么办?这时人们发现,杜姆诺夫的那两瓶酒真没白喝——他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一下子跳进了冰水里,把脚踩在狗鱼身上,用手指扣住狗鱼的眼睛,然后浮出水面,用力将猎物拖向岸边。人们这才发现,这条巨大的狗鱼身上还带着一条10俄磅[65]左右的奶鱼。

杜姆诺夫将鱼扔到坑里,可是狗鱼又奇迹般地动起来了,有力地挣扎着。它甩了甩尾巴,把那无辜的奶鱼甩出去30多米远。

杜姆诺夫拿宽腰带穿进狗鱼的腮,然后把鱼扛在肩上。鱼脑袋刚好和他的头齐平,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看到这条大鱼,村子里的女人都围了过来,然后,全村老老小小都出来看热闹了。消息很快传开了:杜姆诺夫打了一条很大的狗鱼,拖着它回来都很费劲。

消息沿着湖岸不胫而走,从韦斯科沃到纳戈罗德,从纳戈罗德经奥诺伊到扎泽里耶,再经过乌廖夫传到乌索利耶……每个地方都在说这个奇闻:韦斯科沃的杜姆诺夫打到一条巨大的狗鱼,就连附带的奶鱼都有十俄磅重。

森林里的歌声

我在关母鸭的窝棚里过了一夜。清晨的时候,天气突然转冷,连水都结冰了。我因为没有做好防寒准备,浑身都冻僵了,一整天都不舒服。傍晚的时候,我的身体打起了哆嗦,第二天就病倒在**了。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生和死正在身体里搏斗,争夺彼此的主导权。第三天,我梦到了非常美丽的画面:普列谢耶沃湖岸边鲜花绽放,冰几乎化光了,只剩下几个小小的白色尖角,几只活泼的白鸥[66]正在附近的水面上玩耍。

这三天的变化确实很大。当我起身走到外面时,发现外面的情景竟然和我的梦境非常相似。在浅蓝色的水面上,一只只白鸥正在悠闲地玩耍,令人赏心悦目。随着春意渐浓,往后的景致只会越来越美好。很快,我就可以看到湖面上的冰雪消融殆尽,湖边长满绿油油的青草,白桦树跟随着春的脚步穿上新装,听到第一声来自绿色的鸟喧。

不知不觉中,房屋周边那棵会唱歌的树,已经不再发出声响了。为什么它不再歌唱了?又是谁在动情高歌呢?

“应该是苍头燕雀[67]在歌唱吧?”有人说。这时,似乎能够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雷鸣。

我们的猎狗一直都很安静,老老实实地趴在拴着它的树旁边。不知何故,今天它突然叫起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面。

“雷声一响,总要出点事儿。”杜姆诺夫说着,用手指着狗叫的方向,要我们看。

那里有一只青蛙,浑身湿漉漉的,闪着光,大着胆子在向猎狗蹦去,直到差点儿被踢到,才感觉到有危险,掉头跳回了水洼。

也许是雷声叫醒了青蛙。青蛙的生活和雷声有很大联系,只要一听见雷声,青蛙就会从睡梦中醒来。它们成群结队地蹦跳着,正在向水洼进发,湿漉漉的背部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我走到水洼边,它们从水中伸出头来,瞪着大眼睛望着我。

昆虫们在温暖的阳光下飞来飞去。在这初春的早晨,草地上又迎来了新客人——一群忙忙碌碌的可爱小鸟。但是,我今天并不想去辨别这些鸟儿各自属于哪些种类,而只想用心体会大自然整体带给我的感受。我觉得自己和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以及水里游的生物们有着某种联系,它们总是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这种印象似乎在几百万年以前就扎根到人类的思想中了)。细细回味,这些事物的特点似乎在我身上都存在着。

今天我的这些想法,都是因生活的种种有感而发。因为患病,我暂时摆脱了日常生活的烦琐,彻底放空了自己。由于在**百无聊赖,我开始幻想,幻想在数百万年以前,我们的祖先失去了像白鸥一样美丽的翅膀,于是后来我们每当看到鸟儿扑动翅膀时,总是会露出一种若有所失的痴迷表情。

像鱼一样在水中畅游,像会飞的种子飘向自己最钟爱的地方——这是我们已经失落了很久的能力。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如此渴望获取它们的缘故,只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曾经拥有过。

周围万事万物都和我们同血同源。如果我们用对待亲人的方式去关心它们,使它们平安健康地成长,相信有一天,它们会带给我们别样的感受。我们甚至可以在动物,乃至植物身上发现自己的特点。

既然今天因为生病不能正常工作,为什么不随心所欲,像平时聊天一样说说自己的感受呢?人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规划世界,但世界并不会依从人的想法,这是个很浅显的道理。艺术家对这句话感触最深,他们进行艺术创作,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忘我。我认为,科学的框架搭建于艺术家的想象之上。艺术家每每能和鸟的身心融为一体,他们给想象力插上翅膀,并将这些和我们分享。艺术家将灵感传递给实干的科学家,科学家们则很快测算出准确的数据,我们才有机会借助机械的翅膀翱翔于天际。艺术和科学一旦碰撞到一起,就会产生奇迹,复活那些我们已经失去的能力,让我们获取万物的力量。

日落以后,林中小路上弥漫着朦胧的水汽,每走一小段路,都会惊起一对花尾榛鸡。黑琴鸡卖命地咕哝着,丘鹬也加入了歌唱的队伍,整个森林都沉浸在鸟儿的乐章中。

在夜色中的城郊放眼眺望,三种不同的光线同时映入眼帘:头顶上方是耀眼的星光,地平线上是城中民宅闪烁的昏黄灯光,还有湖岸边渔人们几近鲜红的盆火。当你走近湖边,那随处可见的盆火释放出的袅袅烟雾和人的影子交相呼应,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找到那棵发出黑琴鸡叫声的树了。它是一棵白桦树,只要微风吹过,它就会和周边的树产生摩擦并发出声音。现在,发生摩擦的地方已经渗出了汁液,因而也就不再发出声音了。

青草的春天

鸟儿飞来了

每年,从苍头燕雀到杜鹃飞来的这段时间,是春天中最美丽的时光。这时的风景变化万千,像魔术师在变魔术,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在这段美妙的时光中,积雪消融,春水东流,大地换上绿色的新装,第一批盛放的鲜花在向人们点头微笑;杨树上嫩绿的幼芽争先恐后地绽开,迫不及待地想穿上新装;紧接着,杜鹃飞回来了。看到这种画面,大家都兴奋地说:“多么美丽啊!春天终于到了!”

对我们这些猎人来说,杜鹃一到,就等于春天结束了。鸟类都开始孵蛋了,这是它们最忙碌的时候,难道春天就是这样吗?

杜鹃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了,森林中也迎来了很多陌生客人。他们根本不知道,大自然制造这个万紫千红的世界要经历多少甘苦。在林中入定沉思的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冷不丁传来的枪声打断,唯一的选择就是躲得远远的,避免第二次受到影响。

一天清晨,我早早起来,踩着挂满露珠的湿漉漉的草地进入森林。可是,前面出现的脚印令我意兴阑珊,因为我注意到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这时,我改变了初衷,选择走别的路,打乱了之前的全盘计划。当我找到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坐在木桩上休息时,想着:“这么大一个森林,一定会有一片安静的角落没有人到过。也许这个木桩在我到达之前,就没有人坐过……”我一边想着,眼睛却一直在关注周边的环境。突然,树旁的几个小蛋壳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常常听说,如果蘑菇被人看见了,它就再也不生长了。为了证实这一说法,我曾经多次考察,发现蘑菇并没有放弃生长。也有人告诉我,鸟蛋要是被人类发现了,小鸟就会放弃鸟窝,搬到其他地方去,我对此事也多次考察,发现鸟儿们并没有像人们说的那样敏感,依然天真地在树上待着,不会疑神疑鬼……但是有一次,有一个小孩子用成人的眼光盯着我看却让我很不舒服,这种感觉非常难受,就仿佛正在被邪恶侵犯一样。

当森林中的积雪还没有融化,陌生的来客还没有出现,苍头燕雀刚刚飞来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到这片山林里来,就像等待什么奇迹发生一样。这个时候,在这里很难遇到阳光明媚的天气,不是寒冷刺骨,就是细雨纷飞,要不然就会像深秋一样,摇曳光秃秃的树木在萧瑟的北风中呼号。但是,突然有一天,当我看到早春的柳树上,嫩绿的新叶正拼命地生长着,刚刚露出头的小草散发着清香,报春花也兴奋地加入了这个行列。这个时候,不妨回顾一下,为了等待这样一个良宵的产生,我需要经历多少个日日夜夜,遭受多少次风雨的洗礼。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就仿佛和太阳、风、云融为了一体,共同创造了这个春天。我们终于等到了它们一致的赞许:“你不是在白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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