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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唐宫浴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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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名大将唱名已毕,李存勖收起名册,翻身下马,在李克用马前单膝跪地,高声报道:“父王,左军、右军的三十三名上将,全部出列帐下,没有一人缺席!”

“好!”李克用的声音象一头快要衰老的锦毛虎,他勒马向前,高声道,“朱贼烧毁长安、屠杀百姓,挟持天子、意欲篡唐。洛阳宫中,至尊泣血,遣密使送来衣带诏,嘱孤火速入关救驾、讨伐朱贼。今日我晋军二十万人马齐集城下,誓师南伐,匡复唐室,不灭朱贼,誓不北还!”

听父王宣命已毕,李存勖举槊高呼道:“不灭朱贼,誓不北还!”

二十万大军同声应和,声音如雷霆般一一响起在汾水之畔:“不灭朱贼,誓不北还!”

在响雷般的誓师之声中,大太保、左军都督李存颢滚鞍下马,跪拜在李克用马前道:“父王,请听儿臣一言!”

众人被他的异常举止吓了一跳,誓师之声渐渐平息,李克用脸色冷厉,喝道:“讲!”

李存颢仰起脸道:“父王,大唐之乱,祸延百年,长安兵乱从未平息,大唐天子每次遭难,都要仰仗我们外藩兵马救护。儿臣昨日夜读杜工部咏仆固怀恩之诗,突然心有所感,不得不冒死向父王进言!”

李克用身边的张承业,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冷冷地道:“大太保,你想拿晋王殿下与仆固怀恩相提并论吗?仆固怀恩救驾有功,叛上作乱有过,功难抵过,已是大唐罪人。”

“末将不敢!”李存颢毫无惧色,仍当众侃侃而言,“末将只是抚今追昔,感慨万千。当年安史之乱,仆固怀恩身为朔方大将,率全家出征、共赴国难,家中上下阵亡子弟四十六人,满门忠烈!为攻城他不惜在两军阵前亲手将战败的儿子仆固玢斩首示众,还将两个女儿嫁到回鹘和亲,请来回鹘兵相助,这才殄灭乱党、收复两京、恢复唐室。可这力挽狂澜的勤王之功,又得了什么回报?一旦战事平息,皇上就以他与回鹘登里可汗结亲、勾结胡人的罪名,要夺他兵权,逼得仆固怀恩只能起兵作乱、身败名裂,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住口!”张承业喝止道,“为臣尽忠,是臣子本分。仆固怀恩恃功自傲,屡屡抗拒圣意,难道曾经有功于国,就可以倚仗功劳为所欲为了吗?”

李存颢并不理会张承业,抬脸望着李克用,含泪道:“父王,在这大唐的天下,我们鸦儿军终究只能被当作一群鹰犬。既是鹰犬,何必坚抱国士之心、死战之志?河东势力早已今非昔比,天下诸王割据自立,独有我们晋军发檄讨贼,可汴州军马地盘是我们数倍,绝无胜算!孩儿只怕父王此去,徒劳无功,白白让我们河东晋军为大唐当了陪葬!”

李克用脸色铁青,想起李存颢是李克宁女婿,翁婿二人平日甚是投契,疑心李存颢当众进谏是李克宁背后指使,喝问李克宁道:“四弟,你女婿的谏言,你以为如何?”

李克宁深知大哥性情,看他脸色眼神,知他疑心自己,忙下马躬身道:“王兄,存颢年轻识浅,不明大义。但依四弟之见,汴军势大,我河东军倾巢而出,劳师远征,必谋定而后动,方能致胜。如今葛从周屯重兵于绛州的咽喉要地,以逸待劳;幽州刘仁恭垂涎河东,与朱晃暗通往来,对晋阳虎视眈眈。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全军远征,实在难卜凶吉!”

李克宁说得宛转恳切,又一针见血,触动李克用心事,他仰天长叹道:“孤一生征伐,四弟与存颢所说,孤如何不明白?可情势险急,皇上被挟持在洛阳,朱贼残狠,早晚必尽灭李唐皇室。我李克用受先皇赐以国姓,就是李家儿孙,此时宗族血脉有祸,孤手拥重兵,又怎能在河东眼睁睁坐视不救?”

李存颢在地下重重叩头奏道:“父王,屈伸都因时势,强出头的结果会令我们连河东的根本也失去!父王明察!赐国姓、赏官爵,不过是皇家收买人心之举。当初黄巢刚刚渡江北上时,僖宗皇上害怕两线作战,才撤走围攻沙陀的兵马,罢兵言和,加封父王为大同节度使。可一俟黄巢停战,僖宗又派重兵攻打云州,鸦儿军不备,死伤累累,差点全军覆没,只能连夜逃到漠北鞑靼人那里避难。大唐天子如此反复无常,父王何必还要对他们讲信义?”

李克用紧咬牙关,眺望天际。

汾水之上,金鳞万道,水气中似乎又出现了存孝的身影,若是虎儿仍在,他又何惧于汴州的几十万军马?

沉默半晌,李克用方沉声道:“克宁、存颢,记否十五年前,三垂冈夜营,伶人在大帐中为我们咏唱陆机《百年歌》?孤那时便想明白了,人生苦短,终有一死,唯道义能传千秋。我河东军为大唐护国铁骑,保的不但是天子,更是大唐。唐祚将移,河东军纵然以卵击石、玉石俱焚,亦不能偏安苟且。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此时倘不能兴勤王之师,孤虽生,犹死!”

李存勖敬佩地望着瘦削精干的父王,他一天比一天衰老了,但他内心的铁血与刚勇,却没有被岁月摧折半分。

即将中秋,梁王府到处桂子盛放,暗香浮动。

丽妃走入朱晃所住正院时,恰好一阵风起,吹落无数丹桂在她肩头,令她倏然想起大明宫的秋天。

贤妃张惠亡故后,朱晃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显出鬓发苍苍、皱纹丛生的模样,这让丽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当然不爱朱晃,她仰慕的只是他手中的兵马和权力,可这样一个强大诡诈、好色荒唐的男人,心中竟会深藏如此挚情,又不能不让她欣羡渴望。

她已经年过四旬,再怎么精心打扮,也不复当年的如花容颜。

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驰。如今朱晃对她颇为冷淡,连着几个月也不到她的房间来,倒是对朱友文还一如既往地疼爱。

为了禅代,也为了贤妃的临终遗言,这一年来,朱晃并未出外征伐,而是在中原减租庸、兴水利、奖励农耕。

战乱多年,中原十室九空,耕田大半荒置,朱晃便在各州县发放大批耕牛供农夫租借,稻熟之际,州县纷纷上奏丰收喜报,让朱晃在民间的誉名大起。

廊下侍卫见到丽妃进门,正要奏报,丽妃摆了摆手阻住他,她刚刚听说宰相柳璨入王府议事,特地前来打听消息。

柳璨虽是当朝宰相、柳公权之后,但风骨远不如族祖,心胸狭窄、贪图富贵。

崔胤死后,柳璨拜相,一登相位就向朱晃卑膝奴颜,借汴州势力在洛阳京中打压百官。朱晃见他颇通书史,对自己千依百顺,也颇为信任,这半年往来十分频繁。

丽妃见他得势,便让朱友文请柳璨过府私宴,送了不少金珠,托柳璨到朱晃面前旁敲侧击,立丽妃为正室,将来便可顺理成章地册封皇后。

无奈两个多月过去,事情仍没有下文,这日听见柳璨入府奏事,她按捺不住,亲自前来查看。

她走到书房门外,已经听见柳璨慷慨激昂的声音:“臣上次密禀过王爷,梁王府中上下妃妾婢仆数千人,正室不可久虚,久必生乱。丽妃是王爷宠妃,才识过人、贤能聪慧,宜立为正室。”

朱晃没有回答,丽妃屏息走近门前,半天才听朱晃叹道:“柳相之意,孤已经明白。贤妃去后,孤无意续弦。孤迟早要登基为帝,若另立正室,将来她就要被册封为大梁的皇后。在孤的心里,大梁皇后只有一个人,就是孤结发的妻子张惠。她活着,会成为大梁的皇后,与孤同治天下;她死了,孤的宗庙里也只让她一个人配飨,与孤共享血食。孤对丽妃是真心喜欢,可这和孤喜欢别的美貌女子没什么分别。孤生死与共的人,此生只有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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