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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深入虎穴(第5页)

“没见殿下在忙着演戏吗?”李存勖还没来得及开口答话,侧妃刘玉娘已经在厉声训斥他,“去告诉你家韩娘娘,殿下没空见她。”

她说的,正是李存勖心里想的意思,李存勖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妆台上的巨大铜镜里俯身看了一看,那里面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书生。

刘玉娘的化妆技艺恰到好处,她巧妙地遮去了李存勖黝黑的皮肤,勾勒出了他飞扬的眼角、高挺的鼻梁和满颊具有青春气息的酡红。

今天,晋王李存勖将要在《倩女离魂》中扮演男主角王文举,而女主角张倩女由郭从谦反串,他刚刚化过了妆,梳了女人的高髻,看上去明媚动人,但官服还没有换下,模样有些奇异。刘玉娘则在戏中演张倩女之母、老夫人张李氏。

黄内侍有点不知死活,仍在地下叩头奏道:“殿下,韩娘娘在门前长跪不起,任谁去也劝不动。她说,今天若不能面见殿下,她宁愿被这烈夏的日头晒死在宫前的台阶上。韩娘娘大病方愈,还请殿下垂怜!”

刘玉娘仍然抢在李存勖前面答了话,她冷笑数声,道:“早听说韩灵燕仗着娘家有钱有势,在晋阳宫里大肆收买人心,看来这话是真的。死奴才,你竟敢公然拂逆殿下的意思,为有罪在身的韩灵燕说情,是收了她的银子,还是拿了她的好处?”

他没有理睬刘玉娘,抬起头来,一双不大的黑眼睛直视住李存勖,音调变得有些高:“殿下,宫中上下都以为韩娘娘冤枉。侯妃的事情,韩娘娘也是受了大梁贼子的蒙骗,并不清楚内情。韩娘娘多年主持中馈,宫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侍奉两位太妃从无失礼之处。她出身关陇王公世家,是大家闺秀,不像刘娘娘来路不明,也不像刘娘娘那样贪贿揽权。殿下,如今刘娘娘的手已经伸进了军中,她与郭从谦二人沆瀣一气、内外勾结……”

李存勖勃然大怒道:“住口!你这奴才,怎敢在孤的面前信口雌黄,指摘世子之母?”

黄内侍泣道:“殿下一统河朔,功震天下,可殿下若整天与刘娘娘、郭从谦这些宵小为伍,只怕将来就算夺了江山,天下也会再次动**不安!殿下,奴才今天来见殿下,冒死回禀,已经是舍了这条命不要了!奴才受过殿下重恩,虽然人微言轻,但忠言不可不进!”

李存勖有些厌烦,自他父王李克用弃世,八年来他衣不解甲,只有今年击溃刘鄩、夺下魏博六州后才在晋阳城歇马数月,可才两个月时间,上到张承业,下到李嗣源,甚至还有这个多嘴的黄内侍都敢说教他了。

李存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孤知道了,你先下去。”

但见黄内侍的脸上涌起了一种愤怒的深红色,他跪着向前爬了两步,紧紧牵住李存勖水青色戏服的下摆,泪落如雨:“殿下,郭从谦与刘娘娘俱是贪腐恋权的小人,殿下要提防啊!听说殿下要下令废去韩娘娘的名位,改封刘娘娘为正妃,奴才以为万万不可!”

“逆贼!”刘玉娘大怒,将手中修眉的小刀直刺到黄内侍的额上,一缕鲜血沿着那个李存勖不太熟识的低等宦官的眼睛流下来,“本宫与你到底何怨何仇,你竟然这样信口污蔑!”

梨园的水阁上正闹着,又有小内侍一迭声地报进来,声音十分惶急:“报!韩娘娘带人闯宫!”

“竟有这等事!”刘玉娘一拍桌子,愤愤地道,“殿下,韩灵燕去年为了和臣妾争宠,特地献上侯妃,虽说侯妃是梁军内探,可若不是韩灵燕精心策划,侯妃如何能走近殿下身边,几次三番陷殿下于绝境?还险些令两位太妃受困!”

李存勖叹了一口气,离开水阁,走到了前殿。

面色憔悴的韩灵燕,穿着一件绛红色的半旧宫装,从殿门口一路跪行而来,大半年没见,她瘦得更厉害了。

李存勖心下忽然有一点感伤,当年,韩灵燕从凤翔嫁来晋阳城时,曾是多么的美丽丰润,是他负了她心底的痴情眷念,没有给她完整的爱,没有给她完整的人生,可他们俩结为夫妻,本来就是关陇与河东的政治联姻,如今李茂贞失势多年,他待她仍不失礼数,只是她痴心得太厉害,才肇成了侯妃之祸。

身后的水阁,远远响起了《倩女离魂》的行板,是郭从谦在反串着张倩女:

他是个矫帽轻衫小小郎,我是个绣帔香车楚楚娘,恰才貌正相当。俺娘向阳台路上,高筑起一堵云雨墙。可待要隔断巫山窈窕娘,怨女鳏男各自伤,不争你左使着一片黑心肠。你不拘箝我可倒不想,你把我越间阻越思量。

“殿下,臣妾罪在不赦,不敢求殿下饶恕,但就算臣妾名位被废,也不愿殿下立刘玉娘为正妃!”韩灵燕叩头于地,冷泪纵横,“不是臣妾心怀嫉妒,而是刘玉娘心术阴险,不堪为晋阳宫之主!”

“她有何过错?”李存勖把脸一板,道,“刘妃为孤生下世子,精心养育儿女,并无失德之处。你选侯妃入宫,不但险些令孤陷入绝境,还连累鸦儿军多位将校死伤,孤为平军中怨愤,只废去你名位,日常供奉仍与旧时相同,也就是了。你不必再诬攀他人。”

“臣妾没有诬攀,亲军指挥使郭从谦野心过人,又与刘玉娘内外勾结,一旦有人得罪他们,就会遭到九族灭门的横祸!军中的大将,不少人行贿郭从谦和刘玉娘,以求官职。殿下,你倘若不为之备,河东军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败坏完!”韩灵燕睁大眼睛,含泪劝道,“殿下若将刘玉娘扶为正妃,只怕将来她不但横行宫中,还会把手伸到军中!”

李存勖有点难堪,对刘玉娘干政之事,他也有所耳闻,但他绝不信刘玉娘敢索贿封官。

“灵燕,你休得听那些小人挑拨,历来身处重位的人,难免遭到小人讥刺。孤知道你与玉娘不和,可你不该随便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语。”

“殿下!”韩灵燕悲哀而绝望地看着他,“刘玉娘爱财如命,积蓄有几十万,听说还曾向李存进等人讨要过军饷……”

望着李存勖铁青的脸色,她已不敢再说下去。李存勖心中愤怒,喝道:“韩灵燕,你休得信口雌黄,既是你与刘玉娘水火不容,孤成全你,命人把伊家的刺史府打扫干净,你即日搬出晋阳宫!”

李存勖一拂袖去了,将怔怔发傻的韩灵燕孤零零地留在殿中。

他身上宽大的水青色戏服的后背,全被汗水打湿了,这是个怎样炽烈而燥热的夏天,蝉噪声布满了晋阳宫。

唯一清凉诱人的去处,就是梨园那座建在湖畔的水阁,下临一湖清波,上有层层交错的森森的绿叶和枝柯。

他走进梨园水阁的时候,看见两名侍卫拖着一个黑色的布囊,布囊的边沿落下了深红色的血滴,他们一路往外走着,血滴一路留下了记号。

“这是谁?”李存勖诧异地问道。

“他怎么了?”虽然身经百战、杀人如麻,李存勖也禁不住有些心寒,怎么,就在这一会儿,这个忠心得有些迂腐的中年宦官已经毕命了?刘玉娘……是不是太冷酷了一点?

“他面辱刘娘娘和亲军指挥使大人,被刘娘娘下令钳出了舌头,用乱杖打死在水阁上。”侍卫的脸上仍然毫无表情。

李存勖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水青色的长袖,已经完全没有了扮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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