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妖?”
金爵下意识地喊了声,带着七分恐怖,三分好奇的心理,这一刻他连呼吸都忘记了,眼睛里只有这一尊人俑。就在此时,他心口一痛,静止的紫凤纹再次蠕动起来,剧痛令他游离的魂魄回到体内,而这一刻他才清楚地发现,眼前的人俑根本就不是黎雪妖,而是个面容狰狞的妇女。
他惊叫一声,见巫公正惊恐地看着他。
金爵冷汗直流。他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可从巫公手里冒着青烟的手枪来看,就能猜到他身后有着怎样恐怖的东西存在。
他扭着脖子还没彻底偏过去,便感到一丝呼气传来。金爵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恐惧,朝巫公跑去,刚走出两步,便听啪啪的两声枪响,巫公拉着他的手就跑。金爵很想问,刚才他背后到底有什么,可巫公这会儿脸色苍白,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哪里有工夫来回答他?
“快蹲下。”巫公扯着金爵的手,同时又往后开了两枪才跟着在墙角蹲下。他靠在墙角上,像是没有骨头的蠕虫那般。
金爵移动着脚步来到巫公身边,后者顺势靠在他肩膀上,飘忽的目光瞬间落在他的脖颈上,一阵失神,说:“你这紫蛊怎么变样了。”
金爵低头一看,瞳孔顿时缩成了一个圆点。原本只是没过他肩膀的紫凤纹此刻已不知不觉蔓延到了脖颈处,而且那横着长出来的紫凤纹,像极了一只尖利的喙,像老鹰一样的喙,直指他的颈部大动脉。
巫公显然也被吓到了,他有些紧张地问:“你刚才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人俑会忽然活过来。”
虽然只是一句话,可却让金爵脸色发白,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巫公,结结巴巴地说:“活……活过来了?”
怎么可能!
金爵待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浑身每一处的皮肤都在收紧,脑海空白,遍体的寒意混合着恐惧,让他说不出话来。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巫公见他不对劲,拉着他便朝街道的拐角跑去,说是拐角,其实也就是一条十字路口而已,往左边是刚才的广场,也就是人俑所在的地方,右边则是一条大路,直通寨子外面。
巫公眼观六路,上看天,下观地,耳朵贴在墙壁上。金爵倚墙而靠,意识已经逐步恢复。他注意到了地面的影子类似蟒蛇,浑身一寒,说:“老头子你看……你看地面的影子。”
巫公目光一扫,神色大变,抬手就是一枪,枪声响,影子动,金光乍现,一段形同触手的藤蔓出现在他们视线中,于电光火石之际缠上了巫公的手枪,刹那之间,一股大力便从其中传来,巫公脚下一趔趄,差点被拖了过去。
金爵拉住巫公的另一只手,脚步往后一蹬,与藤蔓拔起河来,两个人的力量,终于与那藤蔓有了持平,但只是勉强的,到现在那东西的真面目都还没漏出来,巫公慌忙说:“快用刀,我腰上的刀。”
金爵空出一只手将刀拔了出来,这是唐刀,刀片很薄,但很锋利,刀柄雕刻着鱼鳞。就在两人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大手一扬,从上往下,狠狠地朝着藤蔓砍去,只听一声尖锐的叫声传来,那藤蔓立即松开手枪缩了回去,失去力量的牵绊,两人顿时往地上咚的一声摔了下去。
金爵身体还算硬朗,他一打滚爬起来,捡起唐刀冲到前方,入目之下,那画面让他永生难忘——街上全是藤蔓,粗如臂膀,上面长着荆棘,密密麻麻地挤在街道上。
“这是食人树。”
巫公满脸的震惊,刚说完话,藤蔓便哗啦啦的如潮水般往后面退去,那个方向,正是他们的目的地——祭坛所在的天顶。
金爵头大如斗。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啊!在地面上,天上有血鸦,而到了这地下世界,地上却又聚集着恐怖的食人树。
食人花倒听说过,可这食人树,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食人树。”巫公苦笑着,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虽然厉害,可毕竟上了年纪,这几番折腾下来,顿时露出疲态,他指着地上残留的绿色汁液说:“食人树在我们苗疆有记载,只是没人真正的见过。”
金爵无奈地跟着一笑,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过去看吗?”
巫公低着头,思考了一番,说:“去,当然要去看,那道衍跟我一同从洞里落到了这个地方,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他,我想,他肯定在祭台那里,我们只有过去找到他,才能找到真相,不然还能怎么办?留在这里等死?”
金爵郁闷地点点头。这个打算很糟糕,但如今却也只能如此。他将衣服扣上,抬手之时,却是刹那一僵,他看着巫公问:“老头子,我们现在是在阿鼻寨的地下对吧。”
“按理来说是。”
得到回答,金爵的脑袋顿时飞快运转起来,他本身就喜欢研究奇门遁甲,到这里后,他忽然发现这里的布局似乎与奇门遁甲有些类似,于是抓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开始比画,不一会儿便画出一个地形图来,他指着一个凹形的位置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是在这里。”
“哦?”巫公目光一凝,似想到了什么。
“你看。”金爵用树枝指着地图说,“我猜地上的阿鼻寨是建在一片横向伸出的巨石上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从洞里掉下来,出现的不是山洞,而是一片天地了。”
“所以,我们可以不用去那边天顶找道衍,而是顺着这里出去,走出这个寨子,我们就能平安无事地走出去了。”
“不,没那么简单。”巫公摇头否决,他说,“你说得也许没错,但你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个传说吗?如果阿鼻寨的祖先将蚩尤的藏宝地建在这山谷中,那么这里会安宁吗?”
金爵面色一僵。他知道巫公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还很真实,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往外走反而更加的危险。
“为今之计,只能去找到那个道衍。他是阿鼻寨的人,也是九黎部落的后裔,他肯定是有办法出去的,而且我很怀疑,他之所以能够从当年那场大屠杀当中活下来,恐怕就是提前躲到了这个地方。”
“所以阿鼻寨只是个幌子,而这里才是真正的阿鼻寨,也就是九黎部落,埋葬蚩尤的真正地方,阿鼻寨的人真聪明啊!竟然以假乱真,在地面修一个建筑来迷惑世人的眼睛,而且算计了后世好几千年,怕是有些阿鼻寨的族人,都不知道他们的祖地会隐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