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刚静静地听着众人的讨论,几位参谋的分析,正与他的战略构想不谋而合。
比起事之初,这些高级军官和五位参谋都已经成熟了不少。
待众人意见发表得差不多,绝大多数人都支持在水陆洲、岳麓山置营,彭刚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坚定地划过湘江,最终重重按在水陆洲和岳麓山上。
“于水陆洲、岳麓山设营的风险固然有,但战机稍纵即逝!清军新败,人心惶惶,正是一鼓作气,扩大战果之时!若等到清军喘过气,调集援兵,加固城防,再想兵临长沙城下,于水陆洲、岳麓山立足,代价和难度必然更大!”
彭刚环视众人,下达了最终决断。
“决议已定!大军稍作休整,待六团主力尽数抵达林子口,便水陆并进,溯江而上!”
不数日,陈淼收拢原本分散于益阳、沅江等地的北殿水师主力陆续抵达了林子口。
伫立于小码头上的彭刚瞥见林子口附近的江面上只有五艘火轮船,询问陈淼道:“还有一艘火轮船呢?”
“禀殿下,黄冈号上的旗国轮机长说黄冈号的轮机出现了机械故障,不能正常航行,目下正停泊于沅江,火轮船太大,我们的船难以拉动,只能将黄冈号勉强从洞庭湖拉到了沅江城附近的水域。
霍恩船长请求我派遣一艘火轮船给他当拖船使,把黄冈号拉回武昌,不过战事紧急,我们的火轮船本就不多,每一艘都要用在刀刃上,我没有同意霍恩船长的请求,让他在沅江待命。”
说着,陈淼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书信呈递给彭刚。
“这是具体的机械故障,属下愚钝,看不懂,请殿下过目。”
彭刚接过陈淼呈递上来的信件阅览了起来。
由于这一个多月来对黄冈号的高强度使用,导致材料疲劳、超负荷运行的活塞杆弯曲、连杆断裂,动力传输就完全中断。
此外黄冈号的气缸也有轻微破裂,出现了高压蒸汽泄漏的情况。
黄冈号受损的是核心动力系统,目前北殿没有能够维修明轮船的动力系统的维修船坞。
委托旗昌洋行、利名洋行就近将上海的维修船坞搬迁到汉口的项目,最快也要到年底才能落实。
接下来半年的时间,除非彭刚允许旗昌洋行把黄冈号拖到上海的维修船坞去维修,不然黄冈号在完成维修之前只能是摆设了。
没有配套的工业设施维护,再先进的武器,也只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从旗昌洋行和利名洋行两家洋行购置的明轮船虽然不是军舰,只是武装商船,但经实战证明武装明轮商船在分小的内河内湖地区很好用。
火力对清军有些过剩不说,载重能力也十分可观,转运物资和人员的效率极高。
这一个月来,说这六艘明轮船是北殿水师的劳模也不为过。
“知道了,此事你处理的对,其他的火轮船状态如何?”彭刚问起其他五艘明轮船的情况。
“来之前我专门交代每艘火轮船上的机师长都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除了大冶号锅炉里头积聚的水垢有点厚,汉川号断了一个桨板外,其余船只都无虞。大冶号和汉川号上的船长说,虽然他们的船有些小毛病,再航向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可以继续参战。”陈淼回答说道。
彭刚心里有了数,点点头说道:“知道了,载上陆师的兄弟,南下吧。”
北殿西征部队的水陆两军于林子口集结完毕,遂溯湘江南下,长沙城附近的水陆洲方向进发。
清军对北殿西征部队进攻长沙有所防备,于靖港附近设置十几条大大小小,或死或活的拦江铁索,试图阻拦北殿的船队向长沙方向进发。
拦江铁索有两种,分别为活锁和死锁,既有固定死的拦江锁,和可以收放,便于己方船只通行的拦江锁。
靖港的拦江铁索既有活锁也有死锁,其中四五条死锁乃近期打制。
区区十几条拦江铁索还拦不住彭刚的船队,彭刚命令陆勤统带一团的两个营和一个暂编团,合计一个半团的兵力直接从陆地上进攻靖港,占领靖港绞关石屋中控制拦江铁索绞盘,取得对可收放活拦江索的控制权。
至于死锁,占领靖港后直接釜底抽薪,破坏掉岸基上固定铁索的锁桩便是。
拦江铁索能发挥效用的前提是靖港的清军能守住靖港的岸基设施。
显然,根据侦察兵的侦查,靖港的两千余绿营兵和民壮面对北殿南下的两万余大军,并不具备守住靖港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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