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要面对的是短毛,岳州大营如今士气低迷,实在难有胜算。
他可不想带着捷营跟着向荣陪葬。
思及于此,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张国梁下马回到自己的军帐内,屏退左右,只留下十几名绝对可靠的心腹。
这十几人都是他从两广带来的老兄弟,信得过。
“大哥,情况不妙?”
张国梁的心腹爱将冯子材见张国梁的脸色不对,压低声音问道。
张国梁的这些老兄弟,在公开场合以官衔相称,私下里则喜欢以兄弟相呼。
捷营驻地虽然远离洞庭湖,冯子材未能亲眼目睹偏山水营一战,可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风声。
眼下短毛军正着手包围岳州大营,冯子材等捷营军官亦对岳州大营的未来深感忧虑。
平心而论,湖南绿营经过整肃取得了一些成效,李德麟也不是孬种怂货,洞庭协水营放眼大清内河水营,都算得上是能战水营。
败得如此之快,一个时辰就把偏山水营丢了个干净,不是洞庭协太弱,而是短毛太强。
帐内的这些人都是张国梁能信得过的老兄弟,张国梁也不隐瞒,开诚向告:“向军门他们要组织大军向南边的长沙突围。”
“往南边长沙方向突围?”冯子材闻言眉头紧锁。
“向军门这是病急乱投医,短毛定会在南边部署重兵拦阻,即使侥幸突围,眼下湖南的水域都是短毛的天下,南边有新墙河、汨罗江多条江河阻隔,届时又如何渡涉江河?”
“如不突围,为之奈何?”张国梁苦涩一笑,说道。
“眼下这岳州大营就是块死地,向军门若死守营垒,尚能残喘几日,若突围,生死难料啊。”
“大哥的意思是?”冯子材抬眼看向张国梁,问道。
“准备一下。”张国梁交代说道。
“向军门让我派斥候探查敌营,你们回去找几套破旧衣服,准备好干粮银两,别带太多累赘,拣选三百信得过的老弟兄,咱们趁着探查敌营的名义现在就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张国梁的心腹们听张国梁说出这番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表现得很淡定,他们都是天地会出身,早已习惯了这种刀头舔血、随时准备收拾包袱跑路的日子。
“大哥,往哪里跑?我们这是要重新进山落草为寇么?”一名心腹舍不得好不容易得来的千总官皮,问道。
“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往东走。”张国梁不假思索地说道。
“眼下是乱世,朝廷用人之际,我们兄弟几个都是有本事的,何须再进山落草为寇。”
回来的路上,要往哪里跑张国梁早就想好了。
冯子材说得在理那面肯定是短毛的重点拦堵方向,而且有河,很难逃回长沙。
张国梁决定向东跑,东边的武昌府崇阳县的虽然是短毛的地界,但崇阳县境内山林密布,只要跑进山里就安全了,即可由崇阳县往南走进入大清朝廷控制之下的江西地界。
“大哥这是要去江西投赛中堂?”冯子材问道。
“赛中堂手底下不缺人,我们兄弟投赛中堂,难得重用,难有出头之日。”张国梁摇摇头。
“安徽的周抚台麾下堪用者仅秦军门一人,连捻子都收,我们投周抚台去。”
“话虽如此,可周抚台喜怒无常,怪异乖张”冯子材迟疑道。
秦定三投安徽巡抚周天爵,那也是在去年岳州府的城南大营,新墙河大营被破之后,在湖南人厌狗嫌,恰逢安徽提督有了实缺,才投的周天爵。
正说间,张国梁的捷营帅帐突然被划开,但见和春从军帐破口处钻了进来,提刀厉声爆喝道:“张国梁,你做的好事!”
在向荣帅帐的时候,和春已经注意到了心不在焉的张国梁有些不对劲,不想果真如他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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