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怀胎十月未曾见他做一顿早餐的失落;
是开奶时疼痛锥心他更关注孩子够不够吃的怨恨;
是月子里他递上奶瓶急匆匆去看NBA的愤懑;
是孩子病时意见各异他避重就轻的苦楚;
是争吵过后他倒头秒睡鼾声震天的孤寒;
是满腹委屈被他轻描淡写一带而过的绝望。
生儿育女的困苦,嫁人不淑的悔恨,那些具象的、刻骨的怨怼,那些期望变失望的沮丧,那些自我质疑的挫败,交缠在一起,幻化成我对婚姻的深恶痛绝——我结这个婚干什么?
我怀揣一腔孤勇独闯世间,以为无所不能,却始料未及在婚姻里猝然黯淡。
我曾无数次午夜梦回单身时光。
自在逍遥中坐拥天下,我呼朋唤友通宵达旦。
锦瑟流年里目眩神迷,闺蜜们衣香鬓影彻夜狂欢。
我也曾那般艳若桃李,为爱情,有毫不吝惜破釜沉舟的勇气。
而这勇气,在我怀中娇儿嗷嗷待哺,孩儿爹抱起篮球潇洒而去的那一刻,随着关门声碎成渣渣。
情爱,不过如此。人心,不过如此。
03
每次我写这些,总会有许多人问:
后来呢?你是怎么改变?
是怎么把婚姻经营好的?
是怎么变幸福的?
廖一梅有一段话:“外在的失去或获得都不构成人最本质的惩罚或者奖赏。人面对的最大困难始终是自己,有时候是一根羽毛落下来就不行了,有时候泰山压下来都没问题。”
我坚信,人应该有力量,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从泥地里拔起来。
当一段感情,没有原则性错误,没有超出底线的过失,只在鸡零狗碎里渐行渐远,陡生疲惫和厌倦,那么,我们需要更多地去反观自己。
人生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虱子。
何止是虱子?还有打不完的蚊子,驱不散的苍蝇,杀不死的螨虫。
红尘男女,从风花雪月,到凌杂米盐,实现生活着陆,变为三口之家,其实是个质的改变。
恋爱是九曲回肠一咏三叹,而结婚是过日子,坦诚相见无遮无挡,一切都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如果能力不足,便只能被动接受变化的曲线,无力创造新模式的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