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抬眼看向屋内披散着墨发的姜瑜,眼中神色微顿,旋即收回前脚默默退了回去,顺手将屋门关了去。
姜瑜浅抿了一口才烧好的热茶,茶杯才刚放回桌上发出一道轻响,就听屋外一阵扣门声而起,紧接着便是少年熟悉的声音传来:“师姐。”
话毕,她的唇边恰合时宜的扯起一抹笑意,她这才转头看向屋门的方向才应道:“进来吧。”
屋门再度被人从外推开,外头耀眼的光芒与屋内的稍稍昏暗形成了对比,在姜瑜的视角内——
少年背驰着光,他身形如往常,头上系着一条深蓝色发带,马尾高高竖起,额前的碎发随着开门的动作在空中晃了晃。
他没将门带上,只是缓缓走至姜瑜身前,低着头看向坐在木凳上的少女,只微微开口问道:“师姐将自己闷在屋内做什么?”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姜瑜扭过头不去看他,一只手垂放在膝前,另一只缓缓抬至桌面上虚握着泛着暖意的茶杯。
从应不妄站着的方向看去,只能撇见姜瑜一头乌墨色的长发披散于肩侧,长睫在昏暗的光线内依稀可见的颤了颤。
他盯着看走了神,直到姜瑜抬头看向他时,这才反应归来连忙错开了眼神,耳尖也瞬间染起了一抹红晕:“没什么事。”
“没事你可不会闲的来找我。”姜瑜摸着茶杯内渐凉的温度,又自顾自的从茶壶内倒了一杯,这次她没往自己嘴里送,转身递给身侧的应不妄。
见应不妄还愣在原地,她微微抬了抬眉朝他点了点,应不妄这才从她手中接过,温热的触感透过茶杯转给了他本就冰凉的手。
他这才顺势坐到姜瑜身旁,看向她开口说道:“师姐难道就没想过怀疑罗淮阳吗,她。。。”
“想过。”应不妄话说一半,被姜瑜一记轻语打断,她掀了掀眼皮,长睫在空中颤了颤,“但我们之中,有谁能打过她吗?”
“此时跟她作对,与我们而言不过是百害而无一利。”
空气中静默了一瞬,姜瑜率先抬起一根手指,在应不妄眼前晃了晃,方才脸上毫无情绪的少女此时扬起了一抹的意的笑,她话锋一转,才说道:
“不过方才回到听雨苑后我就传讯给了师父,想必不出一日,他老人家就带救兵来了。”
“罗淮阳她身为四大宗门之一的掌门,我们终究不会、也不能拿她怎么样,那我们打不起还跑不起吗?”
“等回到了我们的地盘,你看她还敢不敢打我的注意。”
姜瑜絮絮叨叨的说道,手指还时不时的在空中晃着,应不妄低垂着眼帘,单手捏着的茶杯这才得空喝了两口,再开口时只听他道:“那师姐考虑的还挺全面。”
现下他们四人中至少有三个人都身负重伤,方才回到听雨苑的时候便听常远说了——
罗淮阳在此之前早就将其余参加武道会比、住在听风苑的修者都放了回去,当然其中也包括当日的所有青冥宗内门弟子。
可唯独没有说要让他们几人离开的意思,现下紫流笛在姜瑜手中,她却也没有要向她要回的意思。
“师姐。”应不妄淡淡的喊了她一声,这才让姜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手中灵力缠绕时骤然显现出一道熟悉的符纸与她眼前,“在此之前罗淮阳难免也会有所动作。”
应不妄抬手将符纸送到姜瑜垂在桌下的手中,旋即说道:“这张符纸你拿着,跟上次一样。”
“如遇危险,撕掉它。”
姜瑜看向自己手掌中才被放上去的黄色符纸,微微挑了挑眉,眼中也随之染上一抹笑意,她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是我先出事啊?”
“有的时候我是真的分不清你是真的想救我,还是真的在咒我。”她嘴边虽开着玩笑,但手中却早已收紧了那枚符纸,将其塞回自己的锦囊之中。
应不妄听这话被气笑,他修白细长的手指见势就要去腰间将姜瑜的锦囊取来,却被对方连忙用双手护住,只听她再度开口道:“哎!你别动,说好了给我的。”
他伸出去半道的手又缩了回来,期间屋门处一阵微风骤然袭来,姜瑜肩间的墨发顺着微风拂过,悄然的攀上了他的手上,一阵酥痒的感觉自指间传来。
只一瞬间,这道触觉旋即传遍了应不妄全身,他慌忙的收回自己的手,一时间耳朵上又泛起了一抹绯红,那抹红意顺势攀上了自己的脸颊。
姜瑜盯着他的脸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很热吗?”
她问完又自顾自的否定道:“不该啊,这屋内当是又好些天没晒过阳了,才一会功夫就热了吗?”
应不妄单手猛地往桌上一拍,与此同时他也跟着响声站起神来:“师姐此前伤的不轻,你好生休息,我先不打扰了。”
说罢就自顾自的往屋门外走去,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根本没等姜瑜反应的机会,转瞬间那道身影就消失于门前,就连屋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姜瑜无奈叹了口气,双手撑起膝盖起身,这才走至屋门前将双手搭在两扇门上,还未来的及将其关上,又是一阵风吹过,待她看清后,瞬间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