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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大喜(第2页)

“太后……”他握着茶盏,又喝了一口。“方才一直在失神,不觉得苦。现在回过味来,真是挺苦的。”他嘴角苦笑。“微臣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头像是有万斤的巨石压下来。苦茶亦沸话难煎。”

正月里的上京,依旧是冷得很。宫中各处都笼着火炭。但遵我之嘱,尚书房从来都不上火盆。我总觉得,不管是孩子们读书,还是我在此处理政务,都需清醒。温室之春,不利于思考。

此时,冷风从四面灌进来,吹在张浔的身上。

我看着他:“是因为方才哀家让你拟的旨吗?”张浔听了我的话,面有挣扎,低下头,想了会子,复又抬起头来,看着我:“太后,顺康元年,您南巡之际,微臣便认识了冀公主。微臣弄坏了她的风筝,她恼了,微臣允诺,会给她画很多很多的风筝……”他在回忆的河岸打捞着那些往事,拧干,化成一行行句子。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冀公主很喜欢微臣画的风筝,她说微臣的笔触有先帝之风。微臣开始总觉得冀公主很骄纵。她霸道、蛮横,总希望身边人都顺着自己的心意。后来,微臣发现,她内心非常纯净,非常孤独。她怀念父亲、她喜欢作画,在作画的时候,她似乎置身于一个安静的世界。她喜欢画山水,也喜欢画观音。画中的世界是她理想的世界。她沉溺在自己创造的一个又一个的世界里。”

我叹道:“也许,烯儿曾邀你走进她心里的天地,可你拒绝了。”

“冀公主很单纯,她所有的喜怒都在脸上。她就像御湖中的水,水底有几尾鱼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未很勇敢,也未很刚强,她有着寻常小女孩的娇气、软弱、无助、贪心。”

张浔的面色悲伤起来。“微臣出身官家。孩提时代,父亲便入昌黎阁拜相。他是太后您重用、信赖的臣子。张家在上京中是分外显赫的府邸,门客不断,权贵往来。微臣作为张家的长子,不论是在学堂上还是酒宴之间,都被众人吹捧。微臣习惯了做什么都是顺畅的。当年南巡途中,相识不久,冀公主便对微臣流露出赏识。甚至,在嘉禾的张家老宅中,为了微臣,当众呵斥责骂安公主。微臣便对此有了抗拒之心。”

“安公主对微臣很冷漠,微臣反倒觉得,那样的感觉很特别。日子久了,竟分不清是被安公主吸引,还是被那种被冷遇的特别所吸引。执念,就这么一点点滋生。”

“微臣记得,中状元那日,冀公主送给微臣一顶帽子。帽子上有她画的淡淡的芍药花纹。微臣接过帽子,转身欲离去。她问微臣,想不想赠她一枝芍药。微臣懂得她的意思。”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这是《诗经·秦洧》里的句子。从前情人相别,男子往往要折上一枝芍药相赠,以示情缘深重、恋恋不舍。故而,芍药别名“将离”。

“微臣懂她的意思,可微臣佯醉不懂。微臣看到了她脸上满满都是失落。”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会子听您说的旨意,非常震惊,转而便是难过。到现在,脑子仍然非常乱。微臣的直觉竟是不舍,非常不舍。想到冀公主要出嫁,那种凉意更胜冷风拂面。”

“微臣以为,冀公主嫁了,安公主便不会有忌讳,微臣会非常开心。可事实并不是这样。微臣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想到她离乡去国,便心酸不已。”

从顺康元年的暮秋,云归按计划,命宫人假意讨论烯儿的“身世秘密”开始,烯儿就收敛了很多。就连赵妈妈对烯儿、炘儿的态度,也没有从前那么明显的区别。烯儿对妹妹也没有从前那般强势。所以,并不是烯儿阻挡炘儿不与张浔亲近。而是炘儿本身就不喜与张浔亲近。这个问题,我早已隐隐看透。可张浔似乎是这一刻才想明白。

“去时芍药才堪赠,看却残花已度春。只为情深偏怆别,等闲相见莫相亲。若早知一转身便再也不得见,又怎能轻易盈盈离去呢?”

张浔吟完,怅然道:“微臣非常后悔,可醒悟得太迟了。太后您将冀公主许嫁南境,微臣永永远远地错过了。”他眼角湿润,跪地道:“谢谢您,听微臣说了这么多。”

云归听到这里,沉不住气,急了,她连忙道:“小张大人,不迟不迟,您求求太后哇。”

张浔茫然道:“姑姑这是何意?”云归走上前去,推了他一把:“小张大人,状元郎是天底下最会读书的人,怎生大事上倒糊涂了?若果真拟旨,有正经的兰台史,太后唤你来做甚?这天下盛世太平,岂有嫡公主尚蛮夷之理?再者说,冀公主的性子,您了解。她是死心眼儿的姑娘,爱吃什么,就一直吃什么。爱穿什么,就一直穿什么。最是长情固执。这些年,再好的儿郎她瞧也不瞧一眼,怎会突然心甘情愿嫁给旁人呢!”

张浔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询问。我笑着向他点点头。他慌忙起身,说了句,“太后您的茶甚好”,便匆匆告退了。我知道,他定是去找烯儿了。

这一对小儿女,走了偌多曲折的弯路,荒废了偌多年,也该有个好结果了。

烯儿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孩子,断不肯要强扭来的瓜果。如此顺其自然,瓜熟蒂落,是最好不过的了。

云归笑着说:“太后,咱们哪,估摸着很快就要办喜事了。大喜,大喜。”我喝了口盏中的皋卢,轻声道:“是该办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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