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官员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不用查问,这几名必是昨日发难之人了。“太后,臣等只是担心太后的凤体安康,别无他意啊……”那几个人叩头泣道。
我指着桌案上的锦匣,慢悠悠地说道:“众卿可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小申打开锦匣,常灵则的人头上带着血污,十分可怖。众人皆惊。
我拍拍手,明宇从外间走进来。他跪在地上:“禀太后,臣已将作乱之人逐个清理,统好人数,并查问出朝中有牵连之人,连夜整理出卷宗。”
“念。”
“是。”
明宇不疾不徐地念着。时间、地点、人物,皆清清楚楚,就连朝堂之上那几个人收了常灵则多少“赠金”,都具体到几钱几分。这是一场周密的布局,从内到外,每一步都算到了,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处。可惜,我比他更周全。
兵法云:“故为兵之事,在于顺详敌之意,并敌一向,千里杀将,此谓巧能成事者也。”
假意顺从敌人意图,一旦有机可乘,便集中兵力指向敌人一点。这样,即使长驱千里,也可擒杀敌将。
此棋赢得甚是险恶。
逆贼的罪行被公开,但凡参涉者,处死。知情联络者,株连。
我站起身来:“诸卿,自先帝崩逝以来,哀家抱着幼帝坐上朝堂,孤儿寡母,内忧外患,从未止息。哀家虽妇道人家,但并不惧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哀家会守好圣朝的河山,自然亦离不开卿等的相助。哀家以为,读圣贤书者,必怀济世救民之抱负。若是只为财为利,与商贾何异?朝堂之上,容不得见利忘义之人。”
朝堂上所有大臣皆跪了下来,高呼:“太后英明。愿报效朝堂,忠心至死不变。”
风波平息。
下了朝,我跟张邑说:“将桐庐郡的太守邹伏调到京中做官。”张邑道:“太后怎会突然想到此人?”
“这人不简单,他身居桐庐,竟能料天下事。就在事发的前一天,他命人千里快马送雪水云绿到宫中,说是让太后舒舒心。他如何知道哀家不舒心?”
张邑沉吟片刻,点头称是。
待人尽皆散去之后,明宇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
我笑:“你看什么?”
“看姐姐有无丝毫损伤。”
“你呀,辛劳了一夜,赶紧回府歇着吧。”
“嗯。”
他答应了我,犹一步三回头。
“母后——”突然听到炽儿的声音。
我转身,见他满眼含泪地看着我。
我柔声问道:“奔丧回来了?”“是。”他跪在地上:“儿都已听说了。谢母后。”
“你母亲,哀家可恕她一死,但从此不得自由,你可有异议?”
“儿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