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取笑道:“怎么?不给我戴金冠银冠,给我戴柳条冠啊。”“赶明儿我给你凤冠霞帔。”他一脸认真。
“只有正妻才能凤冠霞帔,你一个王爷,怎么可能娶我做正妻啊。”
“我就要娶你为正妻。”他执拗着。很多时候,成筠河对我有一种依赖感,我能感受得到。许是他骨子里太柔和,而我太坚韧。
我正想说点什么玩笑话,突然看到一个小内侍从棠梨院闪出来。那个小内侍正是那日在瑶池殿供出张侍卫的人!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再次确认。真的是他!
我指给成筠河看,可一刹那的工夫,那小内侍竟然不见了身影。闪得这么快!
“筠河,我刚看到瑶池殿的小内侍从棠梨院出来了。”
“怎么可能?二哥与殷贵妃素无来往。”
“正因为表面上素无来往,才更奇怪。”我说。成筠河说:“星儿,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这小内侍真是有几分本事,躲得这样快,深不可测。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内侍。我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上次中毒事件,是殷贵妃和二皇子联手策划的。
没错!我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以一人之力,绝不可能做到那么缜密,又那么恰到好处、直捏七寸。
二皇子是何等聪慧之人,能看不出乳娘的猫腻?出了事之后,他那么冷静地传唤医官,派人去棠梨院喊圣上。此事,若是殷贵妃从中阻拦,她大可以找个理由,将通传的小内侍拒之门外,反正圣上已经入睡,合情合理。可她那么积极地配合,一步一步地,直逼所谓的“真相”。
二皇子最后那一撞,更是“点睛之笔”。听闻太子要害他,他便怕成了那样,拉着全家去寻短见。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把太子的意思当成了“圣旨”!口口声声“皇兄有命”,难道太子的旨意就那么有威望?这么令一个堂堂的王爷恐惧?这刺激到了圣上敏感的皇权神经。
两人一唱一和,完成了这场戏。虽这是险招,但筹码大。
东宫被连根拔起了。
我思虑着,先保持镇定,不让那个小内侍有警觉,留着他,留到关键时刻再掀开。我笃定,二皇子和殷贵妃,当他们站在利益的对立面,迟早会反目。
且等着那日。
二月十二,是姜娘娘的生辰。
早上,我“不经意”地在圣上面前提了一嘴,圣上说:“搬两盆墨兰,跟我去清风殿走一趟。”
走到清风殿门口,姜娘娘便迎了出来。
圣上说:“巧巧,你今日生辰,孤想着,你不是那等喜爱金银财宝之人,便带了两盆墨兰给你做生辰礼物。这墨兰是两广总督进贡的,孤一直让芯儿细心打理,可这花水土不服,一共只存活了四盆。除了乾坤殿,孤想着只有你这里适合。这样好的花,配你。”
姜娘娘忙笑着谢恩。
墨兰的花香气特别浓郁。姜娘娘闻着,很是欢喜。她把圣上每一次到清风殿的日子,都当成节日。她永远在等待,却从不主动开口求。
那天,圣上留在清风殿与她和成筠河一起吃了顿长寿面。姜娘娘笑得很满足,如同小女孩一般。
第二日,殷贵妃便来乾坤殿,撒着娇讨要墨兰。圣上笑道:“你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这两盆花也惦记?”圣上知道,她素来爱拈酸使小性儿。一定是听说了赏姜妃墨兰,便来讨要。
“赏你两斗金叶子,墨兰就别惦记啦。”圣上说着。殷贵妃面儿上谢了恩,心里却跟姜娘娘怄了气。不出二日,便命身边的内侍去清风殿砸了那两盆墨兰。圣上听到消息后,默默摇了摇头。
他没有为那两盆花去指责殷贵妃。但他越发清楚了,以殷贵妃的性子、气量、心胸,根本镇不住中宫。
四月间,出了大事,民间起了邪教,叫作“黑云教”。教众从南到北扩散,迅速席卷了九州各地,短短一个月,达上万人之多。
圣上在朝廷之上议起此事。殷侯主张力剿,二皇子却主张招安。
“不过是一帮子愚民,不必动武,招安即可。”
“哦?筠江,你说说,招安该派谁去?谁能担此重任?”
二皇子跪在地上:“儿臣愿领命前去。”
圣上看着他,仿佛不可置信,自己这个残疾儿子,竟有这等魄力。
“你可需带什么帮手?满朝的文武,你随意挑选。”
二皇子笑道:“儿臣想带着殷侯和五弟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