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以后我们永远都不这样算计,好吗?”他看着我的眼睛。
“好。”我轻轻地拍着他的手。
乾坤殿里,圣上坐在书桌前,不许任何人去打扰。
子时,沈昼过来回话。
我欲去掌灯。
圣上开了口:“莫点灯。”
“是。”
于是,沈昼在一片漆黑中回话。
圣上艰涩地开了口:“招了?”
“起初咬紧牙关,誓要对主子忠心耿耿。用了两个时辰的酷刑。招了。”
“是……筠源?”
“是。”
“一个孩子而已,何至于……”
“近来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皇长孙乃祥瑞之子,承天命而生。且古来曾有过皇长孙继承大统的旧例。故而,太子殿下……”
圣上摇摇头:“你下去吧。”
沈昼问道:“可需带太子殿下前来问话?”
“不必了。”
我在乾坤殿门口拦住了沈昼。
他愣了一下:“陆掌事有何贵干?”
“没什么,今晚这出戏惊心动魄,想跟沈大人聊几句。”我说。
“据沈某观察,陆掌事似乎跟六殿下走得亲近些。怎么?对太子和二殿下的事也有兴趣,还是说,六殿下示意你来问问其中详情?”
“一则,我只听命于圣上,跟六殿下只是一点子私交;二则,六殿下是什么人,沈大人阅人无数,还看不出来吗,他会干涉这些吗?躲都来不及。”
沈昼笑笑道:“那么,陆掌事想聊什么?”
“从乳娘的咬紧牙关,到乳娘孤苦伶仃的身世,到小内侍惊恐之下招出张侍卫,再到张侍卫招出马詹事,这一环一环,好缜密。可就是因为太缜密,我反倒觉得不寻常,有猫腻。”
“可如若不是你及时发现,今晚这件事便不会发生。难道这个环节,对方也能算到?”沈昼皱眉。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结论就是,没有我,还会有旁人挑起这个契机。只是由于我突然发现,事件便提前发生了而已。”
“陆掌事怀疑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我点点头。
“你凭什么这么判断?”
“我凭感觉。”我直视他的眼睛。
沈昼严肃地说:“陆掌事,查案最忌讳的,便是凭感觉。人的感觉是不可靠的东西。”
他飞身走了。
我回到房中,又将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众人的表现、细节,捋了一遍。
过了年。大章二十八年正月初五。第一次朝会,圣上颁布的第一道政令,便是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