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不灭,香火不休。”先帝金口玉言。
这六个人其中一个,就有殷贵妃的祖父,殷侯的父亲。
殷贵妃从地上爬起来跟骆静姝对着干:“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家小七还小,我凭什么要害圣上?我们母子最大的靠山就是圣上!”骆静姝身边的宫女厉声呵斥:“跪下!你敢这样跟皇后娘娘说话!”骆静姝冷笑一声:“本宫念你殷家世代忠良,一直对你颇有宽纵。哪知纵得你狗胆包天,方得今日弑君大祸!”
在场的人都吓得面如土色。
骆静姝命人将殷贵妃关进冷宫,将皇七子成筠涵送到了自己宫里抚养。
这厢,她急召太子回宫。太子一回来,骆静姝一颗心方才放下来。其他几宫的妃嫔皇子不过只是陪衬,这种紧要关头,太子才是她的定心丸。
三天三夜,一群人不敢离开乾坤殿一步。渴了饿了就草草进些饭食。直到今日,圣上才醒过来。虽醒过来,双眼却是迷迷瞪瞪地。
太子扑过去喊着:“父皇!”圣上迷茫地看着他:“你是何人?”
骆静姝跪在他面前。圣上指着她问太子:“此谁家妇?”在场所有的人都哭了起来。不好了,圣上糊涂了,痴呆了。连自己的皇后和太子都认不出来了。
朝中几个元老、辅政大臣一番商量,决议推太子临危监国理政。
天黑的时候,成筠河从乾坤殿回来。我在门口等他。他看着我,神色挺难过:“芯儿,父皇糊涂了。他完全像个垂暮的老人了。”
我在心里琢磨着,人上了年纪,受些刺激,昏迷是有的,但不至于神志不清。圣上成了这副样子,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中了毒。
这毒到底是谁下的呢?不可能是殷贵妃,她不会那么蠢。人在她宫中出事,她难辞其咎。
若推断一件事是谁做的,得先看看事情发生后,受益者是谁。我心里基本有了答案。
姜娘娘在里间唤着:“小六回来了吗,你进来。”成筠河走进去,拜了一拜:“母妃”。
姜娘娘详细地问了问圣上的病情,成筠河一一讲了,姜娘娘落下泪来:“明日好歹去求求皇后,让她允本宫去伺候圣上,本宫做了圣上二十年的妃嫔,这个时候,得尽尽心。”
成筠河说:“母妃,你说,太子哥哥是不是快要成为新皇了?”姜氏看他的眼神带了几许责备:“小六,母妃告诉过你,这些朝政大事,跟咱们清风殿没有关系,提都不要提。来日,不管那高位上坐的是谁,有咱们母子一条活路就够了。”
然而,山雨欲来,躲也无法躲。
医官寸步不离地诊治,圣上没有半点好转。太常大人说,宫里须准备着丧事所用,来冲冲煞气。于是,皇后和太子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第二日,太常大人进言,他以龟背卜了一卦,圣上这病来势凶猛,乃紫薇星急犯帝座,阴气太重,需杀死两名后宫妇人方可解煞。
皇后忙问:“得杀死两个什么样的人?”太常回:“须得是伺候过君上的妃嫔,一名属鼠,一名属羊。”属鼠的,是殷贵妃。属羊的,君上的后妃里只有姜娘娘。
皇后赐死的懿旨传到清风殿的时候,我问成筠河:“姜娘娘跟皇后有过纠葛?”成筠河脸色苍白地摇摇头:“我母妃哪里敢跟皇后有纠葛呢?不过是我出生的日期与她的四皇子殁了的日期是同一天,她自小就不喜欢我们母子罢了。”
我在宫殿里来回走了半炷香的工夫。
“筠河,眼下只有一个人能救姜娘娘。”
“谁?”
“吕娘娘。你去找她,让她想办法安排我单独去一趟圣上的寝宫。我做乞丐的时候,见过一个地主老爷便是如此,昏迷醒来,人事不知。后来,一个江湖游医给他行了针,吐出黑血,便好些了。我缠着向那江湖游医学了一点行针之术,或可一试。兴许能让圣上恢复一点神智。”
“可是吕娘娘跟我们清风殿素无来往,她凭什么帮我们呢?”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若是圣上就此不起,她,可就再无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