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鬼?”
“不,当然不只这样。”凌衣远靠在门上,悠闲地说道,“我们还是从头来说一遍吧,免得你心有不甘。”
小娜的唇角抖了抖,最后点头说道:“好,你说。”
这一幕真是怎么看怎么像侦探小说的破谜时刻,岳小烨也情不自禁地催促起来:“快说,快说!”
“首先,你们在上周一的时候,策划了一起黑板红油漆事件。你和你的同伴趁钟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五班的钥匙,然后在半夜时一起走进五班用红油漆涂了一黑板。接着你们又在上周三上演了一出看见‘白衣女鬼’的骗局,你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却说得煞有其事,并且假装受到惊吓所以无法入睡的样子。”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小娜咬着下唇,似乎一脸不甘的样子,问道:“然后呢?”
“然后,你和你的同伴又一次去钟老师那里偷走了总配电间的钥匙,并在上周六半夜,趁着不供电的时段打开了总配电间,尝试打开和关掉总电闸,所以造成了有人看见教室里的灯一明一暗的状况。其实那一次你们并不是想要吓人,只是想为这周的拉电闸计划测试一下吧?”
“还有就是这一周的两次扮鬼吓人了,你们两个人都披了白布,不过其中一个先去拉电闸,另外一个则扮成了鬼,如果碰到有人追的情况就会由两人依次交替,分散别人的注意力。”凌衣远说到这里,冷淡的脸上忽然勾起了一个嘲弄的笑意,“不过你们还是疏忽了。”
“哪里疏忽了?”
“是钥匙,钟老师年纪那么大了,如果和他混熟了,要偷钥匙一点都不困难。可一年五班的钥匙你们其实已经弄丢了吧?你们偷到总配电间的钥匙之后复刻了一把又重新偷偷地放了回去,但是一年五班的钥匙却到现在还没有还回去。”小娜也笑了起来:“没错,那把钥匙的确是找不到了。”
“最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你们是离家出走了吧?”
就在这时,天台的门被敲响了。
凌衣远转身打开门,就见另一个女生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刘海有些过长的女生,岳小烨并没有见过,看上去身体非常的瘦弱。她慢慢走到了小娜身后,拉住了她的手。
独白之小娜
我叫罗小娜。
我出生在一个单亲的家庭,母亲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呵,与其说是单亲,倒不如说是孤儿算了。
我的父亲是个酒鬼,真正的酒鬼。他每天都喝得醉醺醺地回来,然后躺在地板上睡着。有时候他看我不顺眼,就会脱下皮带或者是随手拿起拖把,肆意地抽打我。
我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到处都是淤青和伤疤。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不断地向外逃跑。最长的一次,曾经在同学家住了半个月。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同学的父母偷偷地给老师打电话,说有个女生一直都不回家,求老师帮忙找一下。
在老师的“努力”下,我又回到了地狱。
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注意我……没有人发现我正在一点点腐烂……
即使是夏天的时候我也只能穿长袖和高领的衣服来遮挡身上那些丑陋的疤痕。
可因为这样,我被所有的同学取笑。她们说:“你是怪物吧?所以不能露出手脚?”
我的争辩是没有用的,那只会让她们更加嘲笑我。
后来我明白了,所有人都只会同情她们眼睛里能见到的弱者,而不是内心软弱的人。
所以我渐渐地学会了低下头,用柔软的声音说:“我穿长袖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于是所有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看我。
可是我痛恨,我非常痛恨伪善的你们!非常痛恨这个学校的人!非常痛恨我的父亲!
就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班级里另外一个受到欺负的女孩,她叫嘉嘉。
她很瘦,脸色比我还要苍白。她说话的时候唯唯诺诺的,像极了之前的我。
我问她:“为什么夏天也穿长袖呢?”
她颤抖着,不敢说话。
我撩起她的袖子,跟我一样的,她的手臂上也布满了淤青和伤口。
这是我的同类,我这样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