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长调侃裴主任:“他和你倒是一样的倔脾气,难怪能得到你的欣赏,你敢要?问题是他的態度很明確——不想跟著你。”
裴主任被余晟的“婉拒”伤了自尊,但也佩服这小子的硬气,心情复杂:“我在他这个年纪还是比较胆小的,没他冲。”
副院长对岳主任说:“关於余晟的事情,医院里早就討论过,医院的態度是:岳主任你必须给余晟安排工作,余晟你必须配合岳主任的工作。”
风头忽转,老岳有种被戏弄的恼怒,脸色铁青地拂袖摔门而去。副院长也要走,裴主任送他出门,还要说些医院里的事情。
余晟送了两步,又返回办公室,想等裴主任回来跟他道声谢。
他和裴主任关係很一般,点头之交而已,老裴刚才的几句话虽是隨口说的,但余晟听著心热。
副院长说他“倔”、裴主任说他“冲”,只有余晟知道那一刻自己的心有多静。他没有任何底气,也没有任何讲条件的凭持,仅有的是心底最后的骨气,也是最坏的打算——如果医院要“调整”他,那他也只有“调整”医院一条路可走了。
窗外楼宇高低错落,是医院的行政楼、內科楼、门诊楼,建筑风格是统一的坡顶飞檐,墙体迎著阳光有细密温和的碎光。
余晟望得出神,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真正地“回来了”。
吱呀一声,是门轴转动声。余晟吃了一惊,看过去,套间的门“自己”开了。门继续被推开,露出一只女人的手。门开,走出来的人纤细高挑,她抬脸,黑眼丰唇——是裴紫苏,中医科新来的菜鸟住院医师。
裴紫苏、裴主任,“裴”?
余晟明白了。他不禁皱眉,她一直躲在里面?
裴紫苏一抬头,赫然正对上余晟的目光,她嚇得脸变色,几乎叫出声来。
余晟坐在她爹的位置上,看著她,眸子黑漆漆的,像是在守株待兔。
“对不起,我……”裴紫苏蒙了,怎么回事?分明是人都走光了呀,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呀,为什么还剩下一个人……
她手指指里间,又指指外边,最后泄气地往白大衣兜里一揣,不解释了。
余晟看了她一眼,扭头看向窗外,面无表情。
偷听的人、被偷听的人,其实他们谁也不想看见谁。
余晟无所谓,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还是很不舒服。
裴紫苏要难受死了,直后悔自己这时候出来。
“没什么,碰巧而已。”余晟说。
他起身要走,裴主任恰好回来了,看到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就介绍他们认识。
裴紫苏和余晟互看一眼,又都別开脸。
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裴紫苏看到进来的人瞬间黑了脸,怨恨地瞪著老裴:“你出卖我?”
老裴脸上挺彆扭,给女儿赔著笑:“不是,是碰巧……”
来的人是江晓城,他兴冲冲地来找裴紫苏:“听裴叔说你来医院上班了,怎么也不告诉我?走,给你庆祝。”
余晟看这情形,火速告辞。
裴紫苏喊他:“余医生,你等我一下。”
她甩给老裴一句:“我和余医生有事要说,先走了。”
余晟有被身后这女人拖入沼泽的预感。
果然,江晓城把裴紫苏的包扯住了:“苏子,我特意来看你的。”
老裴帮著江晓城敲边鼓:“苏子,你好好说话嘛,晓城的病刚好……”
余晟走得更快了。
但他刚出中心icu的门,裴紫苏也快步出来了,而江晓城也紧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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